昏黄将至,裴岸打马而来,郡主别苑里头,金运繁夫妻正准备与金拂云用饭,金运繁的两个孩儿正在乳母陪伴下来到饭堂,一家人筷子刚举起来,门房就差人来禀,“公府四公子上门求见。”
“裴四郎?”
金拂云闻言立时抬头,小厮弓腰垂首,点了点头,“正是,好似刚�1�8值,如今在客室候着。”
若是从前,金拂云必然欢欢喜喜让人立时迎到里头。
可这会儿,她眉头紧蹙,追问道,“是要见大哥吗?”小厮也不敢看仙女一样的大姑娘,嗫喏道,“四公子说若姑娘有空,一处儿见。”
金拂云眼皮微垂,同金运繁说道,“不如大哥去见?而今我婚期将近,恐是不宜多见外男。”
蒋氏眼皮微动,也不言语。
她心道,这会子知道不见外男,那从前呢?再者说来,乔万如今带着一杆子生面护卫,日日里往这大姑娘院中去,怎不说个礼义廉耻?
蒋氏心头压着一股怒火。
昨儿在黄家那场宴,到最后她几乎没个脸吃完,偏又无奈,做不出拂袖而去,只得硬着头皮与众人言谈,勉强捱到散席。
从前以为,自家姑子将来好歹是个郡王妃,可小宴上也不见谁来主动巴结。
蒋氏倒也不是那种非得人奉承才吃得下饭的人,她自小在权力场上打滚,这番情景,瞧得她心头一凉。
定然是自家姑子在亭台楼阁与裴家四少夫人起了冲突,众人一眼勘破金拂云狭隘的小心思。
即便是反过来,那裴家的少夫人推了金拂云,只怕众人也能理解。
裴宋氏嘛,爹娘都没了,孤寡女子一个,要强些也是情理使然,可金拂云呢?
蒋氏敛神静气,食不语,吃着自己碗里的饭菜。
金运繁微微摇头,只得起身,“也罢,我去见见四公子。”到了客室,热茶上来,裴岸却巍然不动,待金运繁入门,方才起身与之拱手见礼,“听得下人说大公子还在用饭,倒是裴四的不是,叨扰了。”
“嗐!季章怎地这般客套,几年前你在溧阳时,我们也一同饮酒作诗,只是愚兄粗鄙,才学浅薄,闹了笑话。但昔日情意还在,季章这般疏离,倒是愚兄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