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三寡一脸怒气进来,之前二人毕竟过去有那么一段,老三这会儿,心里挺别扭,不知该怎么招呼,顿了一下,开口说道,“来啦?”
三寡妇也不接茬儿,直耿耿说道,“老三,三嫂明人不做暗事,今儿个,我就是想来告诉你一声,我这就到公社派出所去报案。你也回家准备准备,省得警察来了,家里的事还没安顿好,就让警察给带走啦。”
看三寡妇说的,不像是逗笑话,老三也怔住了,问道,“你告我什么?我怎么你啦?”
“怎么啦?你猪油蒙心呀?除了强 奸,我还能告你什么?”看老三脸上露出惊慌,三寡妇不依不饶,跟着说,“你想赖账,是不是?
“我告诉你,三胖子,你当初干的那些事,可不是白干的,早先我裤衩上,还留着你那些脏东西。那些东西,到今儿个我都在家里留着,我这就回家拿出来,一块儿送到派所。”
说完,转身就要走。
老三听了这话,脸也红了,脖子也粗了,心里敲起小鼓。
眼看三寡妇要走出去,老三赶紧起身追上,赔着小话,“三嫂,到底怎么回事?你看你,横一杆子,竖一棒子,这是要干什么呀?
“到底谁惹着你?你跟我说一说,让我心里也明白。你这样平白无故来这一手,我窝囊呀。”
“你窝囊?你心里不明白?”三寡妇停了下来,竖着眉毛盯着老三问,“我问你,是不是你,忌恨李肇风和我在一块儿,背地里捅刀,撮豁队里拔他的白旗?”
老三这回明白过来了。真的觉着委屈的要命,红涨着脸,指天发誓,“三嫂,你信我的,这事要真是我干的,你看,太阳这会儿还没落山,你等太阳落山了,我保证跟太阳一块下去,怎么样?”
听老三说的不像假话,三寡妇心里气儿,消了不少。
却还不全信,盯着老三又问,“我都听说了,拔俺家的白旗的事,是队委会昨儿个夜里定下来的。你是队委会的人,当然知道这事是谁干的。
“你说不是你,那是谁?今儿个你要是给三嫂一个实话,三嫂全当刚刚什么也没说过。你要是敢对三嫂撒半点慌,三嫂的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事难住了老三,闷了半天,不想交底。
三寡妇是个急性子,见老三吞吞吐吐,沉不住气了,做出要走的架势。
老三又慌了,想想六豁牙这些年对自己态度,就不想再为这事得罪三寡妇了,脱口说道,“你去问问六豁牙子,他兴许知道。”
“你是说六豁牙子?”三寡妇问。
“嗳,嗳,嗳,三嫂,你可别这么说。队委会里的事,是不让往外说的。”老三赶紧遮掩道。
三寡妇得话,心里有了数,也不跟老三纠缠,抬脚回去了。
见三寡妇走了,老三心里的一块石头,才算落了地。不过,另一种担忧,跟着就进了心窝。
老三知道,三寡妇不是省油的灯,此番一去,必是找六豁牙子了。一旦闹将起来,她要是收不住口,把他给卖了,少不得又要得罪六豁牙子,也让自己往后,在队委会里不好做人。
可是,既然这话已经说出去了,又怎么能把三寡妇劝回来呢?凭他对三寡妇的了解,这事八成不行。
一件事没理顺清楚,转念六豁牙这些年对自己的态度,老三心里也就安顺下来。
早年土改时,老三身兼村里主任、书记、村长,那会儿,六豁牙见到老三,一般都不称官职,而是叫三哥,显得像一家人似的,还隔三差五往老三家跑,溜光老三。
后来老三不当书记、村长,六豁牙再见到老三,就不大愿意叫三哥了。有事,总是说声“嗳”,算是打过招呼。
再后来,六豁牙当上副社长了,再见到老三,便连“嗳”也不说了,直接就喊“老三”。
想到这一块,老三觉着,这事,就算得罪六豁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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