颈脖上有一道很深的勒痕,触目惊心。
几名太医和翠云宫众人都在榻前,看到萧南澈纷纷行礼,“皇上。”
“怎么样了?”萧南澈往前走了几步,看到聂雪凝嘴唇、脸颊和指间有些青紫,突然不敢再上前,他想起昨晚痛哭流涕求饶的人,想到她因为剧痛痛苦的表情。
更想起在隐昼寺坚定地说出的那句,“我始终是要回去的,那个世界有我的亲人、朋友、父母,那个世界有我全部的牵绊。”
萧南澈突然很怕,他突然不想要太医告诉他结果。
“娘娘她……”钟太医此时也很忐忑,“已经……”
萧南澈死死握住袖子里发抖的手,迟疑了好久才坐到床边,看着聂雪凝,轻轻唤道:“凝儿?”
靠近了,萧南澈才看到聂雪凝脸上有些血点,终于伸出颤抖的手,抚上她冰冷的面颊,继续轻声道,生怕吓到榻上的人,“你不要吓朕,你快起来,朕不逼你了,事事都依你,朕错了,朕知道错了。”
聂雪凝身体中的意识慢慢抽离原本的身体,灵魂飘荡在黑色的空间之中,当感到精疲力尽的时候,突然看到不远处透出一道道光,有一束光很亲切,似乎是原来的世界,可它却一直把自己的这缕魂魄往外推,另一道光又不断想把自己吸进去。
猛然睁眼,依旧是熟悉的纱幔,聂雪凝心里惊奇,“为什么还是这里?还要我留下来做什么?”
香兰和钟太医大喊道:“娘娘!娘娘……睁眼了!”
“凝儿?”萧南澈的语气有些迟疑,“你……醒了?”
苏喜赶紧笑道:“定是皇上的天子之气将娘娘唤回来了!”
聂雪凝完全没有理会,绕过萧南澈的目光,看着香兰问道:“花照呢?”
香兰此时一脸茫然。
苏喜接过话,“花照将军休沐,如今在自己府上。”
聂雪凝放心下来,自己没有走成,看来早朝萧南澈也没有处置他。
钟太医嗅到了一丝不对劲,说道:“皇上,微臣先为娘娘号脉。”
萧南澈这才起身,尴尬地为钟太医腾出位置。
萧南澈只身来到案前,看到自己为她写的字帖,下面高高一摞纸,能看出来,对于练字,聂雪凝从未松懈过。
萧南澈拿起练习纸,如今聂雪凝的字初见章法,结构虽有待提高,但神韵同自己很像。
桌案的中央,横竖放着些应当是刚写不久的字,墨迹还很新,但萧南澈只能看出个大概,猜想是聂雪凝曾经世界的文字。
“皇上。”钟太医来到萧南澈身边,打断他的思绪,“娘娘已无大碍,调理几日即可恢复元气,脖颈和身上的淤青,微臣回去调配好药膏再送来。”
萧南澈微微点头,钟太医赶紧逃离气压异常的寝殿。
萧南澈再次回到床边,语气变得小心翼翼,“凝儿,可有哪儿不舒服?”
伸手想触碰聂雪凝脖颈上褐色的缢沟,被偏头避过。
只是轻微偏头,喉咙却极度不舒服,有种咽塞的感觉,聂雪凝干咳一声,萧南澈转身为她倒了杯水。
聂雪凝并不领情,反倒觉得他很可笑,面对萧南澈大起大落的情绪,聂雪凝不想再忍受。
二人的对峙,苏喜看在眼里,于是道:“皇上,左司侍已将折子整理好,是否回太乾……”
“拿来这里。”
苏喜本想给萧南澈找个台阶下,没想到竟依旧舔着脸要留在这里,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劝说,只能叫一起来的一行人,回去取奏折。
此刻,萧南澈不敢再离开半步,他知道,眼前的人若是要走,就再也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