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长录把灵堂留给前来祭拜父亲的人们,自己走到房子外面,撑着小桥的栏杆,看向下面日夜不休的流水。

小时候他曾经在这里钓鱼,这是他少有的休憩时间。祖父和祖母并不会阻拦这个,但高级的杆子和饵料是买不起的,而且好的杆子效果有时可能还不如树枝。

他最后还是决定要恶心自己的父亲一下,就当是报复自己的骨折。他被打断的不只是右手,还有盆骨和肋骨和腿骨,要不然也不至于在医院过日子。所以他把葬礼举办的地方放在了乡下的老家,让父亲和祖父祖母他们再见一面。

他甚至可以想到父亲被恶心到的表情,那令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在灵堂里,那些父亲以前的老同事和老下属们都在抽烟,整个房间就像是遭遇了火灾。源长录厌恶烟味,一闻到就会呕吐。虽然这种呕吐大部分时候都是装出来的,但非常有效。

警视厅里不抽烟的人很少,然而只要知道他闻到烟味会呕吐,他们就会避开他。如果不避开,也可以等着他吐到他们身上。源长录事先提醒过,责任就不在他。

他趴在栏杆上,溪水里有鱼游动,不一会儿松田靠在他的边上,侧着脸看他。松田也知道源长录的毛病,没有问他为什么不回去,只是陪着他一起沉默着。

松田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对源长录进行劝慰,又或许他不需要这么做。源长录的事情只是许多家庭的缩影,只是源长录做得更加极端。

源长录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拿出手机,看到琴酒给自己发来了信息。他的嘴角不自觉弯了起来,眼神柔和地露出一个笑容。

“你的恋人不来吗?”松田问。他可以理解源长录的恋人并未出现在葬礼的现场,毕竟源长录的父亲厌恶同性的关系。源长录点点头,一边微笑一边偷偷忧虑着宫野明美的事情。

松田发自内心地觉得挺好的。

在警察学校的时候,源长录一度被人以为他被有钱人包养。毕竟一分钱生活费都没有,还得靠自己打工缴清学费的人突然开始频繁地更换衣服,甚至都是那种看似不起眼的定制服装。甚至在一次源长录夜不归宿之后,手腕上多了一个手表,看起来是展柜里的东西。

不过被有钱到这种程度的人包养也不算什么丢脸的事情,这当然属于消费主义的恶劣思想。幸好源长录本人是那种不在意谣言的类型,一段时间内包养他的人从国会议员到美国富商应有尽有,他自己却不知道这件事——也有可能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