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身处高位,伏特加就越是忘记了有关小泉正生的事情。他有着许多的理由,比如说他非常忙碌,他每天都要帮琴酒大哥做事。他给了墓园一大笔钱,把鱼冢太郎的坟迁到了东京来,让墓园的负责人帮忙照顾那些坟墓。他的每一个家人,还有得了水俣病,跳海的猫。
不远处还有那个地下偶像的坟墓,她曾经握着伏特加的手劝伏特加少喝几杯酒。伏特加不会听她的话,因为亲分说过听女人的话就是犯蠢。年轻的偶像瞪起眼睛,一把抢过酒杯喝了一口,然后就咳嗽起来,桃子味的唇膏在酒杯上留下一个带着香气的痕迹。
小泉正生死了,不是像任何一个高官一样,在无数次寻求延续生命的方法失败后,不甘的在病床上挣扎着死去。有一个人在远处扣下了狙击枪的扳机,然后他就死了,首相和任何一个普通平民没什么区别,瞄准的话也只要一颗子弹。
他把源长录送到街口的拉面店,自己停好了车之后也走了进去,年轻的警察抬着头看高处贴的菜谱,过了一会儿之后才伸出手说:“一碗豚骨叉烧面,然后面条要荞麦面,再来一碗番茄牛肉拉面,里面加两个荷包蛋。”
很快面条就上来了,源长录和伏特加面对面坐在椅子上,即使擦得干净,在长年累月的油烟下,椅子还是稍稍有点发粘。源长录在吃外食的时候会用自己的筷子,伏特加有时会因为这种奇怪的坚持而无奈,但大家都不说,他也不说。
有时候源长录会让他想到武士。
这不是说他把大哥的情人和一只肥猫联系在了一起,而是某种错觉。武士喜欢把自己盘在温暖的地方,虽然看起来懒散,却随时警戒着。有时候武士会睁开一只眼睛观察周围,似乎什么都不在意,但又把一切收入眼中。
源长录在和伏特加见面的第一天就问伏特加有没有涉黑,虽然他是笑着的,语气也像是调侃,伏特加依旧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微笑的,眯起的眼中闪烁着捕猎者的寒光,直到琴酒从背后走来,解释伏特加是“医药公司的保安”,那双眼中危险的光才变得柔和了。
总是保持着自己的步调,即使听从着大哥的吩咐也总会有自己的想法的警察先生和他们一点点熟悉了。伏特加很久都没有被他用那种危险的目光注视过,却依旧记得那种背后发冷的感觉。
他甚至可以想象出干邑白兰地是怎样被源长录废掉的。年轻的警察并不热衷于杀人,但他会让对手没有再次威胁自己的能力。伏特加忘不掉他被大哥要求去处理那个绑架了源长录,却被源长录逃跑的黑帮的时候。
他从监控里看到并未微笑的源长录。
在确定了对方没有再次起身攻击自己的力量时才终于停手,然后去洗手池把双手洗净的警察露出嘲讽的表情。接着他去检视整个黑帮的驻地有没有其他的违禁品,一个个翻找他们的手机里面有没有其他黑帮的联系方式。
自然,琴酒使用了组织的力量对付这个小小的黑帮,它们很快就消失在了日本的夜色之中。伏特加却感觉或许不需要大哥用力,源长录已经掌握了会让这个黑帮倾覆的东西。
但回到琴酒身边的源长录只是乖乖跪坐着,把手放在琴酒的手上,任凭他端详自己有没有受伤。
这样的一个人,却被Boss洗净了人格,变成了玩赏的傀儡。
不,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么会如此轻而易举的被Boss洗净人格,变成傀儡?
虽然说之后大哥的反应也是理所当然的,大哥当然会因为这件事感觉到愤怒,但在愤怒之外,大哥也不会听之任之。说句实话,以伏特加对琴酒的了解,他认为琴酒一定会一枪打碎被洗脑的源长录的头。
除非确信有可以解除洗脑的方式,或者源长录从一开始就没有被洗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