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突然那么说?我不觉得你有什么需要向我道谢的事情。”琴酒回应。

“你可以耐下心来开这个会,不,你可以容忍他们的存在,我觉得这就已经是最需要感谢你的事情了。阿阵,我……”源长录垂着眼睛,过了一会儿之后,他笑了一下,“我觉得我对你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呢?如果不是因为……我是打算永远瞒着你赤军那里的事情的。”

“你没做错,”琴酒回答,“疏忽意味着死,尤其是你的工作同样特殊。既然你在做你认为对的事情,就不要有任何迟疑。况且,我并不觉得你隐瞒我是对我不利,过去的我的确不值得你那么信任。”

这么说着,琴酒过去捧住了源长录的脸,他锐利的绿色眼睛里带着类似笑意的东西:“我反而想要问你,你对于爱的那种神圣的感觉,到底是从何而来的。”

源长录看着琴酒的眼睛,一时间竟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很……奇怪吗?”他有些惶恐了,“我是从书上学来的,所谓崇高的感情之类的……如果爱的话不是要做到最好吗?但是我还是不够好,我有自己要做的事情,我不能全心全意的把情感全都放在你的身上,你和小守争吵的时候我也不能完全站在你这边……”

“你把坦诚视为一种补偿?”琴酒问他。

“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了……”源长录的表情一点点变得悲伤,“这一切简直就像是做梦一样,但是梦总是要醒的,我希望你可以健康的活下来,希望你可以和我一起见到崭新的晨曦,但是我又不能接受你曾经犯下的罪。”

“我不能和你一起活着,也不能和你一起去死,我希望你为自己曾经的犯罪行为付出代价,但不接受任何有污点的人来审判你,我一直都觉得他们不配……在知道时间混乱的时候我甚至松了口气,我在想只要一直有敌人,是不是我们就可以一致对外,我就可以不去想你曾经做过的事情。但是一直有敌人,就代表会一直有无辜的人卷入危险当中,会有无辜的人死。”

“但偏偏越是这样,我就越是爱你……我很奇怪吧?会有这样没出息的想法,会想要逃避现实,想要陷入虚假的轻松之中。”

“你该不会是,一直都在做正确的事情的那种人吧?”琴酒看着源长录,然后拥抱了他。

“我不能犯错。”源长录说。

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犯错,只有他不可以。在幼小的时候他就犯过一个严重的错误,他卖弄了自己的文采,将老师提到的东西写成了短篇故事,寄给了报纸。然后公安的视线落在了小山村里,班上的其他人都死了,只有罪魁祸首的他因为生病活了下来。

从那天开始,他就无法写出具有文采的语句了,即使能说漂亮话,落在笔头的却只有干巴巴的陈述。

而他的第二次犯错是在那个冬日,他犯了错,所以祖父和祖母不让他用炭盆取暖。之后祖父和祖母因为一氧化碳中毒死了,他活了下来。

他的第三次犯错是在日本公安的面前暴露出了自己的不死之身。这一次犯错对于整个赤军来说都是重大的打击,他很清楚原因。

他不能犯错,他必须要成为一个正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