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不会以后出门只能挤公交、钻地铁?
会不会逛街再也进不了心爱的专卖店?
会不会……
一时间,段欣脑子里想得都是她爸被”双开“以后,她自己的利益会受到多大的损失。
她不敢想,这颠覆性的日子出现以后,她该怎么面对?
忽然,眼前发黑,一阵眩晕袭来,段欣一头栽倒在沙发上。
段母骂归骂,到底是自己的女儿,急忙打120,把段欣送到医院。
正好和罗兴进的同一家,单间病房还是对门的。
就是这么巧!
“这位女士,您女儿身体没有大碍,只是怀孕了,不过,她黄体功能不全,需要好好调理。让她好好休息……”医生温柔耐心地向段母一一交代注意事项。
可段母一句都没听进去,她只感觉医生的话,每一句都像是在嘲讽她。
她只感到丢人又焦急。
既然没事,那就先住院观察两天。
她要赶紧回去,找人想办法,把老公捞出来,哪有时间陪床?
可罗兴的父母也是这么想的,儿子就脑袋顶上破了个口子,才缝两针,剃了点头发,没啥大事儿。
他们得赶紧回去想办法,应对凌家撤资的问题,哪有时间陪床?
一时间,罗兴和段欣感觉自己像是狮群中被抛弃的幼兽。
可怜、无助包裹着他们。
想喝水都要顶着眩晕,爬起来亲自倒。
开门的瞬间,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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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兴和段欣顿时感觉,两人分别了足足一个世纪那么久,眼圈都红了。
“欣欣?你怎么了?”罗兴率先问起。
“老公!”段欣说着,两行清泪滴落下来。
“别哭,怎么了?和我说说。”
“我怀孕了。爸爸被调查了。”段欣哭着说。
罗兴只听见“怀孕了”三个字。
怎么会?这怎么行?
这几天在医院,他不断的回想他爸的话。
他不是个傻子,他知道,他爸说的没错。罗虹药业,正面临着巨大的压力。
不光是丢失的股份让企业损失惨重,还有企业的形象也跌到低谷。
如果不赶紧想办法,那么,在同类药企的虎视眈眈之下,罗虹药业,很可能大厦将倾。
“凌雁!”罗兴攥紧拳头,咬牙切齿。
都是因为她,一点破事,闹到全市皆知,让他不得不应对接下来的危机。
甚至,自己的孩子,他都没有力气去高兴,更没有勇气说,让欣欣生下来。
他看了看挂在他身上的段欣,心酸一阵阵外涌。
他把段欣带到他的病房,放下她,关上门,坐在椅子上,以肘撑膝,双手捂着眼睛,内心在打架。
“欣欣,我们现在这个情况,唔……”片刻之后,罗兴温声细语想跟段欣解释,抬头的刹那,却撞上一个雪白的棉花堆,坚硬的棉花籽正怼到他嘴上。
段欣不久前被她妈骂得一无是处,她爸又状况不明。
她心里正是担惊受怕的时候,这个当口看见罗兴,就像看见了主心骨儿。
她哪里还有耐心听他说。
所以,一尊洁净的、动态的、有臂的维纳斯雕像就映入罗兴的眼帘。
松软的棉花堆,正聚集在雕像身前。
突然出现的雕像,猛然间的刺激。
罗兴垂下眼帘,挡住了天然的风景。
风景里原本倒地不起的烟囱在滚烫的气流疏通之下迅速发酵、移动起来。
烟囱还没有从视线中消失,阴沉的原野就迫不及待的淹没了一半烟囱的影子。
不大一会儿,烟囱完全从视线中消失,显现了一个真实的原野,却被安放烟囱的高台挡住,怎么努力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