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需要的东西都在这房间里,请随意取用,您一共有三十分钟时间查阅。”
万加女士说完,那淤泥变换的数字正好跳到了三十。三十开始向前走,代表时间在流逝。
爱丽丝向门内多看了一眼,她注意到房间内同样非常狭窄,只容得下一人坐在里面。她不得不无奈地看向饰非,示意他留在原地。
饰非对此无法表示抗议,毕竟他的身份还是囚犯。他目送爱丽丝走进房间,门重新被淤泥封闭上,房间内外被隔绝。
此时,饰非的注意力再次转向这钉在墙上的古怪女人身上,有了爱丽丝的前车之鉴,他倒是没那么忐忑了,至少从刚才的对话来看,这位先知心态平和,并不容易被激怒。
“您是第一次来联盟?年轻人?”先知在墙上,仍未离开,她主动开口向饰非搭话。
“可以这么说,事实上,直到昨天,我都被关在一所监狱里。”
“你是一名囚犯?”
“显然,我是。”饰非向对方展示自己手上的手铐痕迹,他找了个墙角想要靠过去,但没等身体靠稳,万加女士接下来的话让他险些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从你身上我看不出身为一名囚犯或是赎罪者的自觉。”万加女士无法自由行动,只能用视线的变化来表达自己的情绪,“你不觉得自己犯下了错。“
饰非紧皱眉头,但对方不会善罢甘休。
“正是因为没有这种自觉,所以此刻好不容易走出囚笼的你,才迫切地想要追寻当时的真相。“
“你想复仇是吗?向那个将你送进监狱的凶手复仇?这复仇的欲望甚至远远盖过了你其他的心境,真是不可思议,您看上去这么年轻,却能将这些怒涛全部隐藏在平静的海面之下。”
先知对饰非发出了赞叹。饰非却放弃了靠墙角的动作,他直起背,沉默许久。然后,他在先知面前抬起了自己的帽檐,露出那只义眼看向先知。
“您不应该称作先知,而应该被称作读心者。“
“家族中的确有人这样说过我,他说我不应该继承【不朽者】的血系,而应该去试着成为一名【替身演员】。“
“那既然您有着先知之名,那身份也好,目的也罢,为什么您方才问我的那些话全都是疑问句呢?您心中不应该早有确认才对吗?“饰非正色道,他着重强调了【先知】二字。
在先前,他本来打算将帽檐压的更低,但此时,既然知道已经被那双蓝色的眼睛锁定,他就无法遮掩任何东西。
真是不可思议,此刻的场景要是让外人看见一定会惊掉下巴。一位尚处于第一幕【学徒】的奇术师,敢于主动质问第五幕的【渡鸦】,且气势丝毫不落下风。这奇术师是个疯子,一个不知死活,不知恐惧为何物的疯子。
两人对峙了大概数分钟有余,直到那石墙上的倒计时已经走了一半之后,似乎是万加女士这边率先败下阵来,她发出了一句无比沉重的叹息声,在弱者面前感叹自己的无能。
“很遗憾,我不能。“
女士将答案脱口而出。而一抹难以掩饰的失望从饰非脸上闪过。他听见周围有更多的泥浆在涌出,房间光线昏暗,他看的不是那么清楚,但他能意识到,这些泥浆在作画。
“您不能?这是什么意思,您可是先知。“
“我能有荣幸被冠以这名号,是因为我继承自家族的术式【荷鲁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