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大人们进去吧。”士兵虽然心有余悸,但还是放行了。
魏颢他们不敢耽搁,夜以继日的赶路终于到了久光,这还是他们第一次以逃兵的身份来到这里,一切都显得格外让人迷了眼。
“将军,你怎么不进去?”魏颢看着周廷熙,一言不发的站在周宅门口,若有所思。
周廷熙不知道怎么开口,怎么对母亲说,我当逃兵了,我们一起逃吧,这样的话,他家世代从军,他怎么可以说得出口。
薛氏也是将门之女,若是得知周廷熙叛逃,怎可能甘愿和他一同逃走,还有欧阳美惜,他又该怎样安顿她?
一件件事情头疼的都要让他喘不过气来,又怎有走进家门勇气?
“进去吧。”
周廷熙推开宅门,院子里冷冷清清的,甚至连洒扫的杂役都看不见,连个侍女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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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底一凉,殷扶安趁他回来之前,先动手了吗,不可能,他是以甄寻的身份回来的,甄寻替他在军营里装着,不可能。
“将军,怎么这么冷清?其他的人呢,老夫人和夫人她们呢?”魏颢望着冷冷清清的院子不由发问。
周廷熙快步走到薛氏的院子,只见主仆四人,薛氏和阿蒲,欧阳美惜和娇儿,四个人笑的花枝乱颤的在绣帕子,薛氏笑的是那样的开心。
他很少见母亲笑的如此。
“廷熙,你怎么回来了?”薛氏向自己看来,眼底的喜悦又加深了几分,连忙走到自己身边,拍了拍他身上的尘土。
欧阳美惜望去,那站在远处英俊潇洒,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就是她的夫君,镇守大漠的英雄,周廷熙,她羞怯的低下头。
周廷熙面无表情,淡淡的问“怎么就你们四个人了?其他的人呢?”
薛氏平心静气的说“邓家已经那样了,保不齐什么时候就轮到我们家了,那些杂役侍女们成日提心吊胆的,我干脆把他们都遣散了,省得在我面前让我心烦。你不用担心,娇儿和阿蒲可以照顾好我们,你怎么回来了?……是来找美惜的吧?”
周廷熙一怔,“不是,我回来看看。”不知怎的,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更不想当着欧阳美惜这个外人的面前说这些,防人之心不可无。
“回来看美惜的吧?”薛氏眸光亮了几分,喊来阿蒲转身就要出去忙些什么。
周廷熙叫住了她“娘,你要去干嘛?”
“娘有娘的事情,你就别担心了,好好陪陪你妻子,她可是心心念念着你呢……阿蒲,我们去买点龙凤烛,还有什么……对对对桂圆红枣那些……”薛氏拉着阿蒲乐呵呵的走了。
留下欧阳美惜和周廷熙面面相觑,相顾无言,一旁的娇儿就要看不下去了,连忙扶着她站起来……
半推半就欧阳美惜走到周廷熙的面前,鼓足勇气抬起头,声音娇软的唤了句“将军。”
周廷熙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直视她的眼睛,只是看着地面,说了句“你回去吧,我知道你也是被家里逼迫的,我放你走,我会对外宣称,一切都是我娘制造的闹剧。”
他的声音平静的似乎这一切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方圆几里 ,甚至方圆百里,要不要去看看,有谁家嫁了女儿还被原模原样的送回家的,什么叫,逼迫……她,她是心甘情愿的,就算家里不逼迫,她也会心甘情愿的嫁给周廷熙,因为他真的很好,好到,即使心里没有自己,她都可以接受的。
如果她真的被这样送回去,她和她们一家就真的再无颜面存于世上了。
将军,当真如此厌恶自己吗?
“将军,我愿意……愿意嫁给你呢,不是逼迫……”
她的声音小的几乎只有自己可以听见了,她是一个女儿家,脸皮薄,要这样说出厚颜无耻的话,她怎么做的到?
娇儿看不下去了,直直的看着周廷熙,说“将军,我家夫人从没有做过对不起您的事情,她对老夫人也是当成自己的母亲一样去对待,您为什么要如此绝情,哪怕这是你们第一次见面。”
面对娇儿的指责,周廷熙并不生气,甚至内心毫无触动,因为他内心足够强大,若是随随便便就能起怜悯之心,他要如何带兵打仗?
况且欧阳美惜对他来说,仅仅只是一个陌生人,他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又怎有别样的情愫?
“我会把错误都往自己身上揽,你还是干干净净的姑娘,跟着我实在没必要,我本就心里有别人,这辈子不会再娶了!并且,这辈子心里也就只有那么一个人,不可能走进别的人,你还是走吧。”
周廷熙放下这句话,转身准备离开,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听不听的进去,就看欧阳美惜自己了。
“将军,我不在乎!”
欧阳美惜的声音格外大,大到在场的人都听的一清二楚,她是一个自小说话就柔柔弱弱的女子,如今在他面前,还有什么大家闺秀的形象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