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想那些声声蚀骨的冷言嘲讽?
亦或者把她当成一个玩物,高兴了就哄哄,不高兴就骂个狗血喷头?
她听够了,她根本就不想再牵扯进任何关于易辞洲的事情。
易宏义并不惊讶,他站在上帝角度,早就知道二人的龃龉。
他从桌子底下拿出一张纸质车票扔过来,一边不紧不慢地添着茶水,一边说道:“她要去珠海,那里离哪最近你应该知道。”
易辞洲神色复杂地看着那张高铁票,只觉得头晕目眩,珠海啊,坐一艘船就能去香港。
他都不知道自己在疯癫什么,当初是他玩弄她,把她送给廖霍侮辱她,而现如今,她真的如他所愿,她宁愿去找廖霍都不愿意跟着他了。
易宏义喝着茶,淡定问道:“这样你还爱她吗?”
易辞洲强忍着心中苦涩,将舒晚的手拉紧了,“爱,爱得彻骨,哪怕她真的爱上了廖霍,也不妨碍我爱她。”
话音刚落,舒晚就在他怀里陡然震了一下,她有些诧异地回过神来,就这么愣愣地盯着他,仿佛不认识一般。
然而易宏义一听,眉头不由皱紧。
他最是封建,看中继承人这个问题早就变成亘古不变的传统,可这个亲得不能再亲的亲孙子,不但跟他反着来,还要在这订婚的节骨眼上养一个“身份尴尬、来历不明”的女人。
而为了这个女人,他竟然什么都不顾了。
纵使以前再喜欢舒晚,可面对利益,他也必须有所取舍。
死掉的人不可能再复活,就像纤维化的心肺,永远都不可逆。
易宏义思忖片刻,似是做了最大的让步,沉声说道:“老头子我没几年了,但整个tn还在我手中。做个交易吧。”
易辞洲疑惑侧目:“什么?”
易宏义严词道:“给她一笔钱,让她走,我立刻将整个集团全权交与你手上。”
这是个无法拒绝的诱惑条件,易宏义笃定他会接受。曾经,他为了那么个小小的代理总裁位置,就可以装模作样地娶了舒晚,那么现如今整个集团摆在他面前,他会做出怎样的选择,毋庸置疑。
可偏偏的,他最为喜爱的亲孙子却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易辞洲几乎不假思索:“不行!”
见他如此决绝,易宏义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明明舒晚在他怀里犹如枯草,他却依然待她如沐春风,就差把全世界都捧到她面前,上演烽火戏诸侯的戏码了。
易宏义气急,指着他说道:“我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孽,你们一个个的……那软弱无能的父子俩!再加上你这么个大情种!你这幅样子,我怎么把所有的产业全部交给你?”
易辞洲看着他,不卑不亢道:“不是还有堂叔吗?我能把他送回美国,那么也能把他再接回来,产业我可以拱手相送,女人不可以。”
这下,整场谈话算是彻底崩塌。
易宏义脸色苍白得可怕,本就不怒自威的眼神更是暗沉阴鸷。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亲手养大的好大儿居然可以疯到放任整个集团不要,而要一个早就已经不爱他的女人!
这怕不是下了迷魂汤?
一天到晚五迷三道,整个人跟个毫无生气的躯壳一样,三魂六魄什么都不剩了!
他艰难起身,将手中茶杯重重置在桌上,拄着一旁的拐杖就朝这边走来,“既然如此,挡在利益面前的东西,我来帮你处理。”
本以为易宏义只是走过来,却不想他虽老矣但腿脚麻利,直接大步上前,抄起拐杖就打了下来。
易宏义此刻眼露戾气,目标明显不是易辞洲,而是挡了他路的舒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