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愣,然后难以置信地打量着她眼底的惧色,“你真的知道?”
此时此刻,廖霍是她唯一能相信的人之一了,她知道他爱自己入骨,这种感情,轻易不会改变,于是说道:“我有易宏义走私的证据,我要亲自去一趟公安局,因为我……”
可话还未说完,廖霍立刻回绝道:“不行,你这样太危险了,易老爷子既然能随时随地找到你,那么你一旦出现在公安局附近,那就一定会暴露。”
舒晚难以理解地看着他,声音哑沉:“廖霍,不报警,难道让他逍遥法外吗?”
“那也不行。”廖霍眉头几乎拧成一条,“你放心,我这里安全得很,当初邵梨找那么多人查那个陈拉拉,根本找不到她在这里。”
舒晚怔了怔,她缓缓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欲言又止几次,才道:“那我也不能躲一辈子吧?”
她说的并不无道理,易宏义是个无所不用其极的人,上次在巴厘岛,如果不是易辞洲硬生生挡在前面,她根本不会有机会逃脱。
这场棋局,忽然就变得诡谲多疑。
其中利害关系错根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
廖霍垂眸深思,他顾虑太多,前面有易宏义的压迫,后面还有乌泱泱的一大家子,他不敢去冒这个险,跟易宏义反着来。
他默了许久,眼皮沉重抬起,凝视着舒晚的眼睛,认真道:“舒晚,我一旦找到他跟踪你的方法,我就带你离开这里。”
舒晚眼神倏地黯了下去,她知道这太难,因为她已经没有再用手机或者别的通讯工具,可易宏义似乎操控着大数据,分分秒秒就能将她的踪迹尽收眼底。
她缓缓说道:“离开这,然后让他继续干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吗?”
所以啊,她拼命要逃离这个牢笼,不仅是离开易辞洲,更是离开一个深渊,她没得选择。
听得她这么说,廖霍陷入冗长的缄默。
他和易辞洲不同,他没有易辞洲那么孑然一身潇潇洒洒,他生来什么都有,有爹有妈有兄弟姐妹,还有一大堆的财产。
可易辞洲不一样啊。
他是易边城,生来就什么都没有,除了舒晚,他不曾拥有一切,所以他敢拼,更敢用命去拼。
廖霍紧攥着手心,“静观其变吧。”
他说完,继续沉默。
说实话,他还不敢给出什么保证。在来千城之前,廖鸿宴就交代了,易宏义远比他想象得要可怖,除非找到那本账本,才有可能直捣老巢。
可舒天邝早就死了,舒晚也没有见过账本,又上哪去找呢。
接下来的时间,二人都没有再说话。
廖霍坐在沙发一边,手里把玩着打火机,似乎烟瘾犯了,又碍于这个密不透风的屋子,迟迟没有点燃。
最后,他叮嘱了两句别乱出去,这才犹豫着离开。
好不容易有了点声音的房间,随着廖霍的离开,又归于沉寂。
比起人声喧哗,舒晚更喜欢一个人守着静谧,可偏偏的,他前脚刚走,就又有人来了。
易辞洲经过一楼大厅和二楼包厢的时候,周围喧嚣糜乱几乎都被他自动屏蔽了起来。
他警觉得很,不仅没带保镖,更没有把手机带上来,因为他怕老爷子通过他而找到舒晚。
不过没关系了,她很快就会被送走。
付沉看到易辞洲,紧蹙的眉头终于舒展开。
他放下心来,揉了揉眼底的黑眼圈,抬手敲了敲门之后,让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