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沈砚山全权代劳。

他尊重沈横,有什么大事都要先问过沈横;可他看沈横那态度,是很嫌弃他的打扰。

江西接受北平内阁的统治,这次大典,需要派高官出席,不是督军就是总参谋。

沈横想陪着十姨太和小女儿,沈砚山孤身一人,去哪里过年都行。

他代表江西军界出席。

“……五哥?”司大庄叫了声,见他没反应,又叫了声。

沈砚山轻轻拂过墓碑。

这墓地里,葬着烧成了焦炭的司露微,可墓碑上没有刻任何的名字。

因为沈砚山始终不相信司露微死了。

那个晚上,他们的房间里有其他人。既然有人能进来,司露微自然也能出去。

司大庄则说,当时大门紧闭,屋子里全是火,司露微不可能逃出去的。

“玛丽当时也在屋子里。”沈砚山道,“可后来,它在院门口。”

晁溪则说,那晚玛丽从未进过司露微的房间,一直都在外面。

沈砚山的确是失心疯了。

“大庄,小鹿不知道今年在哪里过年,吃得好不好,穿得暖不暖。”沈砚山轻声道,“三年整了。”

司大庄眼眶发涩。

没了小鹿,司大庄也不随便大哭大嚎了。他忍着心酸:“五哥,专列等了很久,该动身了。”

沈砚山转过身。

他和司大庄一边走出墓地,一边道:“我希望有生之年,还能再见见小鹿。”

司大庄也想。

可人死不能复生,他家小鹿很惨,死后连遗容都没有。

他叹了口气。

火车北上,专列上带着一百多名沈砚山的副官。

司大庄住在隔壁的包厢里,枕着手臂发呆。

三年了。

他有时候觉得很恍惚,他妹子去世居然三年了。

五哥一直没从那悲伤里缓过劲来。这三年,他从没笑过,脾气很坏,做事也越发狠辣。

他的左脚烧坏了皮肤,一到阴雨天就疼得钻心。而他的胸口,也是有个对穿伤,刮风下雨也会发作。

他能活下来,已然是很不容易。

沈砚山的专列,一路上都有重兵把守,所有的列车都要给他让道。十天之后,他到了北平。

正月初十的北平,空气冰寒入骨,却充满了熟悉的气息。

这是他的家乡。

他生活在这里的时候,此地还是叫北京,是朝廷首府之地,如今改得不伦不类,叫了北平了……

他看着火车站,想起这车站刚刚建成的时候,他祖父还带着他来坐过。一转眼,车站有点旧了。

好像一个时代都要过去了。

“沈总参谋!”远处,有北平内阁的秘书长亲自过来迎接,看到沈砚山,就极其热情,“一路上辛苦了。”

沈砚山轻轻点头。

“已经准备好了饭店房间,沈总参谋先去休息。”秘书长又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