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是醒了便来见我,还是去见过他了?”
“自然是先见了侯爷。”
“他怎么样?”
“怎么样?”阮宝玉闻言抬起了眸:“本来就伤痕累累,现在又被我一刀捅进心门,萧少保觉得他会怎么样?”
“定是心死了。”萧彻将暖炉又捧紧了些,忍不住也叹口气:“所以到今日他也没有出来反驳,任这么流言漫天,自己却是默认。”
“以后呢,萧少保登基之后,准备拿他怎么办。”
“如今的他对我已经没有威胁。我听你的,你说怎么办,便怎么办。”萧彻道,心绪错杂,语声也是极尽温柔。
“赐他边陲之地,让他离开京城。”
“好。”
“有生之年,都不能再为难他半分。”
“好。”
“将余下画册烧毁,上下禁言,谁要敢再谈论此事,杀无赦。”
“好。”
“南方潮湿北方风寒,他脊背有伤,都不适合,你安排他去西陲吧。”
“好。”
“赐他宅子,简便些就好,他不喜欢富丽,府邸最好有温泉,方便他背伤发作时泡澡。”
……
这么说了一路,连几个仆人院里栽些什么果树都啰嗦遍了,阮宝玉这才慢慢静了下来,一恍惚间,又生出了无限悲凉。
还有什么用呢,纵给他一天一地,他的心已然死了,到得哪里,还不都是一世孤单。
“最重要的,我要陪他去,他性子单纯,我要防着他被人骗。”
到最后他又加了一句,喃喃的,像说梦语般哄着自己。
萧彻抬起了头,眸里墨色深深,分明写着三个字,——不可能。
阮宝玉有些晕眩,猛然间梦便醒了,退后一步掩住鼻孔:“为什么你就不能放过他,你们约定谁得玉玺得天下,那一次,他是存心让你,难道你就不知道!”
“你在流鼻血,应该马上回去休息。”
“我问你知不知道!”
“蓝庭说过你再流鼻血就是非常危险,我现在便送你回去。”
“我问你知不知道!”阮宝玉怒声,也不知怎的就抬手上来,袖里薄刀豁亮,架上了萧彻颈脖:“你应该知道,他无心与你相争,只想着和我一起归隐。而我,也已经为你竭尽了心力,你为什么就不能放我们一条生路!!”
萧彻不语,亦不反抗,只任那薄刀欺近,割破肌肤,渐渐地割出一道血痕来。
“你在流鼻血。”
过得许久仍是这句。
“我问你为什么就不能放我们一条生路!!”
“我想过。”到最后萧彻终于叹了口气:“可是终究还是不能,他的存在,永远会是根不安定的刺,我必须要将他拔除。”
“为了我,也终究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