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击将军丁义及麾下所有士兵,都是战兵。步兵月饷一两六钱,骑兵月饷一两八钱,外加一两银的草料银。朝廷共欠你们十个月的饷银,现在你们排队,按照名册上的数额领取。”祝凤翙大声宣布,他的声音穿透人群,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校场广阔,祝凤翙每说一句话,队伍中的军营士兵就大声复述一遍,这个消息迅速传遍了全场。丁义的八百边军听到这个消息激动不已,他们迈着大步走上高台领饷。因为银子已经预先分好了,所以发放得非常快,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满足和喜悦。

营兵领完银子后,祝凤翙又拿起另一本兵册说:“万全都司下辖的十一个卫所,因为粮价上涨,卫所将士生活艰难,朝廷每月补贴二钱银。因为卫所人数众多,我不一一发放了,由郎指挥使代领。”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仿佛每一个字都蕴含着不可抗拒的力量。

吴致远一愣,随即笑着走到祝凤翙面前领银。此时他已经完全放下了戒心,对祝凤翙的认可感到非常高兴。他以为自己的地位更加稳固了,殊不知这一切都是祝凤翙精心布置的局。

看着那些失落的卫所兵,祝凤翙猛然提高嗓音问:“台下的卫所士兵们,你们看着他们手中的银子,心里羡慕吗?”他的声音如雷鸣般在校场上空回荡,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灵。

卫所兵们转头看着营兵们。他们每个人手中都至少拿着一把银子,少的也有十几两,多的甚至有三十两。而他们呢?即使吴致远不贪墨,他们最多也只能拿到二两银子。这其中的心理落差可想而知。他们心中充满了不甘和羡慕,但却碍于情面和军威,只能原地站立着一言不发。

吴致远以为祝凤翙要为他们鸣不平,便上前一步低声说:“阎大人啊,卫所兵代代为兵这是洪武老祖定下的规矩也是他们的命运啊。不需要……”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祝凤翙冷漠的目光打断了。

祝凤翙没有理睬吴致远的话,而是继续提高嗓音问:“你们都聋了吗?啊?”他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人群中炸响,让每一个人都感到心惊胆战。

“我问你们看到银子心里羡慕吗?羡慕吗?”他的声音越来越激昂,仿佛要将人们内心的渴望和不满都激发出来。

“如果是男儿的话就大声说出来!”他的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割破了人们心中的束缚和压抑。

话已至此,卫所兵们纷纷抬头看着祝凤翙。有几个胆大的士兵匿在人群中喊道:“我们不是聋子!听到了又能怎么样?”他们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何止是羡慕啊眼睛都快红了!”一个士兵大声喊道,他的脸上写满了不满和渴望。

“对啊羡慕极了!阎大人你是要给我们发银子吗?只要你敢发我们就敢拿!”另一个士兵也大声附和道。他们都是老兵痞,只需要一个人带头,其余的人就会纷纷响应。

眨眼间,全校场人声鼎沸,乱作一团。姜应奎见状紧握刀柄,准备保护祝凤翙。他深知此时的局势已经变得异常紧张,任何一个微小的举动都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后果。而吴致远则一脸懵逼的样子,不知道祝凤翙到底想要干什么。他原本以为祝凤翙是来给他撑腰的,没想到却引来了这么大的风波。丁义也是一头雾水,不明状况。他只知道自己的八百边军已经领到了饷银,其他的事情他并不想过多干涉。

“静!”随着一声声“静”字的响起,喧嚣的校场逐渐恢复了平静。祝凤翙的声音如同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将人们的思绪重新拉回到了现实中。

他上前一步,面色严肃地说:“我来宣府镇是要办三件事!”他的声音不高,但却充满了威严和力量。

“第一件事是收复宣府;第二件事是发放饷银;第三件事是施行新政!”他的话如同一颗颗重磅炸弹,在人群中炸响,让每一个人都感到震惊和期待。

新政?众人都被这两个字吸引了,纷纷凝神屏息,惟恐错过有利的信息。他们知道,新政往往意味着变革和机遇,而对于他们这些长期受压榨的士兵来说,这无疑是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新政中与你们无关的我不说,只说与你们有关的。”祝凤翙继续说道,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仿佛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第一,我要废除宣府镇所有的卫所。卫所士兵的军籍也一并废除,从此大明再无军籍二字。”他的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割破了人们心中的束缚和枷锁。全校场先是一阵短暂的静寂,然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卫所士兵们久受压榨,期盼已久的这一刻终于到来了。也就是说,从此以后他们不需要在闲时种地,只在战时打仗了。他们也不再需要缴纳皇粮,更不需要自带军粮前往前线作战了。这一刻,他们终于成为了真正的人!

卫所士兵们左拥右抱,庆祝着彼此的新生。他们脸上洋溢着喜悦和激动,仿佛看到了未来的美好生活。然而,狂欢之后,他们的内心却被迷茫所占据。废除了军籍,失去了土地,他们该何去何从呢?卫所中有能力的人早就逃离了军籍,另谋生路了。留下的人当兵一生,只会种地与打仗!

“诸位!”祝凤翙伸手示意他们安静下来,“陛下制定新政时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你们未来有两个选择。”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仿佛在为人们指明一条光明的道路。

“想要当兵的人可以转任为营兵,饷银与其他营兵一致!”他的话如同一颗定心丸,让那些想要继续当兵的人感到安心和期待。

“不想当兵的人可以成为农民。你们原来的土地由朝廷收回,想要种地的人可以向朝廷购买,可以一次

校场之内,一片死寂,静得仿佛连空气中的尘埃都凝固了,让人心里不由自主地发毛。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地上,却无法驱散这份压抑的氛围。事情的变故来得太快,如同夏日突来的暴风雨,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大多数人都像是被突如其来的惊雷击中,茫然无措,不知所措,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与恐惧。

就在刚刚,巡抚大人还亲手给吴致远发放赏赐,言辞间满是赞赏与鼓励,那一刻的荣耀仿佛让吴致远置身于云端之上。然而,下一刻,巡抚大人的脸色却翻脸如翻书,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想要擒拿他问罪。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阎大人,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吴致远警觉地后退半步,右手紧握刀柄,眼神中透露出戒备与不解。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不明白为何形势会突然逆转。

姜应奎和丁义见状,同时拔刀,目光如炬,紧紧锁定吴致远,仿佛两只蓄势待发的猛兽,随时准备扑向他们的猎物。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与冷酷,仿佛已经判定了吴致远的罪名。

“你不配!”祝凤翙背着手,冷冷地说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屑与厌恶,“动手!”他的话音未落,姜应奎已经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吴致远大吃一惊,急忙挥刀抵挡。他的心中充满了惊慌与不解,不明白为何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其他人则纷纷后退,生怕被波及,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不安。

吴致远一边与姜应奎周旋,一边急速思考对策。他知道求饶无用,因为祝凤翙显然早有准备,必定已经掌握了他通敌的证据。他的心中充满了懊悔与愤怒,懊悔自己的一时贪念,愤怒祝凤翙的阴险狡诈。

就在这时,吴致远脑海中灵光一闪,他振臂高呼,向台下的卫所兵喊道:“兄弟们,朝廷背信弃义,想要借发饷之名,将我们一网打尽!”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悲愤与激昂,“为了自保,我们反了!”

然而,现实却是残酷的。吴致远的呼声并没有引来百应,反而让现场的气氛更加尴尬。不仅卫所兵没有响应,就连他麾下的将领也没有动手的意思。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犹豫与迷茫,仿佛在面对一个难以抉择的困境。

更有几个将领在台下大声劝道:“吴大人,投降吧!”他们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与恳求,“朝廷已经废除了军籍制度,既发钱又发粮,已经做得足够好了!我们都是大明子民,何必与朝廷为敌呢?”

“是啊,吴大人,收手吧!”另一个将领也劝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疲惫与无力。

吴致远心中一阵寒意,他没有想到平时对他恭敬有加的人,在关键时刻竟然会反戈一击。他的心中充满了失落与绝望,仿佛被整个世界所抛弃。

实际上,这并不是他们的过错。而是因为林小风的策略,废除了军籍制度,使得卫所兵的负担大大减轻。他们转为营兵后,收入倍增,生活得到了极大的改善。即使不想当兵,朝廷也会为他们准备土地,让他们能够安居乐业。因此,他们对朝廷感激不尽,更谈不上造反了。

“阎大人,您想要吴致远活捉还是死擒?”丁义见二人难分胜负,挺身而出问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与决绝,仿佛已经判定了吴致远的命运。

“活捉!”祝凤翙见丁义气势汹汹,急忙说道。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骘,仿佛已经看到了吴致远被擒后的惨状。吴致远还不能死,他需要从吴致远的口中挖出所需的信息,揭开整个通敌卖国的阴谋。

“好!”丁义提刀直冲而上,他的身影如同一道闪电,划破了校场的寂静。作为边军的精锐,他的力量和刺杀技巧都胜过吴致远。尤其是那股杀人的气势,让吴致远未与其交手就已心惊胆战。

“吴致远,我给你一个机会!如果投降,我不会折磨你;如果不降,我必定会让你尝尽苦头!”丁义威胁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冷酷与残忍。

吴致远不敢应战,他深知自己的实力无法与丁义抗衡。他伺机抽身向校场外逃去,然而丁义早已料到他会逃跑,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趁其不备一举将他擒获。

“阎大人!我错了,请大人手下留情饶了我吧!”被擒后吴致远哭丧着脸求饶,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然而祝凤翙只是冷笑一声并未理会他,而是站在高台上开始吩咐下一步行动。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冷漠与无情,仿佛已经将吴致远视为了一个死人。

他命令丁义带领八百营兵与西城门的一千守军去城外拦截商队,并告知具体的情报会由西城门外的锦衣卫向他汇报。接着他又命令姜应奎亲自带领五百人与锦衣卫百户张峰去捉拿通敌的奸商蔡元僖及其管家,并特别强调管家不能死。同时他还传令各城门守军立即封闭城门,没有他的手令任何人只许进不许出。一道道军令之下,整个宣府镇开始忙碌起来,仿佛一台庞大的机器被突然启动,开始运转起来。

午后时分,府衙大堂内。祝凤翙高坐堂上,丁义与姜应奎分列左右。他打算公开审理此案,只有这样才能让宣府的百姓心悦诚服,也才能笼络民心。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与决绝,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大堂门外人满为患,围观的百姓和乡绅们都想来看这场热闹。自从李自成攻入宣府后,除了蔡元僖等数家商号未被劫掠外,其余富户都被掠夺一空。如今蔡元僖终于遭到了报应,他们都想来看看这一幕。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与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蔡元僖被惩处的场景。

大堂上跪着一个人,正是蔡元僖的管家。他面色苍白,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而蔡元僖则站在他旁边,面色平静,仿佛这里不是府衙大堂,而是他的家。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与冷漠,仿佛已经看透了这一切。

“大胆!见到阎大人竟然不跪!”姜应奎见蔡元僖如此嚣张,厉声呵斥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不满,仿佛已经无法容忍蔡元僖的嚣张态度。

“我有功名在身,可以见官不跪!”蔡元僖淡淡地说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平静与自信。按照明朝的制度,有功名的人可以不用跪见官员。即使是普通百姓见到官员,也只需要拱手作揖就可以了。只有罪犯在“明镜高悬”的法堂上,才需要下跪。同样地,明朝上下级官员相见时,也不需要下跪,只需要拱手作揖就可以了。

祝凤翙笑了笑,摆手示意姜应奎退下。他知道现在蔡元僖有多嚣张,稍后就会有多凄惨。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骘,仿佛已经看到了蔡元僖被惩处的场景。

“蔡元僖,你贩卖朝廷严禁的军需物资,涉嫌投敌卖国,你可认罪?”祝凤翙严厉地问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威严与冷酷,仿佛已经判定了蔡元僖的罪名。

蔡元僖面无表情地深施一礼,说道:“我冤枉啊!请阎大人明察。”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与恳求,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命运被掌控在祝凤翙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