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雁侧过头看了沈隽意一眼，笑说：“想知道？”

沈隽意在心里酝酿了一会，学着斯文人的路子掰谎：“如果您要是觉得不方便就算了，我不会往外说的，就是觉得他现在这样应该心里装着什么事儿吧，感觉他每天都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这总归是隐私，乔雁不好多做置喙，但她真的不想让傅清疏这样下去了，叹气道：“你也看出来了。”

“那……傅教授是为什么变成这样？”沈隽意小心措辞，生怕说的太过让乔雁发现自己的目的。

乔雁似乎没发现他的探究，苦笑了下说：“我跟他爸爸是重组家庭，清疏那会儿小，他爸爸自个儿本身就有些不成道业，给清疏造成了一些影响，他就特别叛逆，把自己往死里作。”

沈隽意心尖不自觉的揪紧，耳朵恨不得张开，生怕漏掉一个字。

“你说他想死吧，他又从来没想过自杀，甚至还能劝人好好活着。你说他想活，却又把自己折腾成那个样子。”

乔雁仰了仰头，眨掉眼睛里的湿痕，叹了下继续说：“我虽然是他的后妈，但看着他那样也心疼。”

沈隽意不由得攥紧了手里的纯净水瓶子，捏的咯吱咯吱响，让人有种再大点儿力气就会被捏爆的感觉。

乔雁没发觉，说到了深处已经不是说给沈隽意听倒像是倒苦水了。

“那段时间我是真的怕，生怕哪天晚上突然接到电话，告诉我清疏在哪儿跟人打架伤着了、死了。”乔雁的声音都在抖，仿佛回到了那段让人提心吊胆的时光。

沈隽意垂下眼想，如果妈妈还活着的话，应该也会是这样替他担心吧，可惜他没有傅清疏这么好的命。

“然后呢？傅叔叔呢？”

乔雁握着方向盘的指尖一颤，垂眼遮盖住眼里的情绪，干笑了下说：“他失踪了，我跟他离婚了之后就不见他人了，法院将清疏判给了我，估计他也觉得自己没有牵挂了吧所以没再出现过了。”

是真的。

沈隽意呼吸一窒，蒋祺说的那些已经被验证了三条，他越是听心里越觉得不安，好像接下来说的东西会是他承受不住的。

“阿姨……傅教授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收敛的吗？”

乔雁却忽然不说了，看着他的眼睛半真半假地问：“你跟我打听这么多事儿，该不会今天晚上是故意来这儿救我的吧？”

沈隽意一愣。

乔雁果然是傅清疏的妈，后妈也是妈，她没那么傻把什么都和盘托出。

沈隽意不是那种矫情的人，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也不想隐瞒，直视着乔雁的眼睛，认认真真地，几乎一字一顿地说：“阿姨，我喜欢傅教授，我知道这话说出来可能……我操！”

乔雁一脚刹车踩下去，车猛地停了。

幸好现在是半夜，后头没车，不然这么一个急停非得搞成连环车祸不可。

沈隽意险些被扔到挡风玻璃上，又被安全带拽回来，勒的直咳嗽，忙说：“阿姨，您不答应就把我撵下车，别谋杀我。”

“没事吧，阿姨刚刚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不好意思。”

沈隽意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摆了下手说：“不要紧不要紧。”

乔雁沉默了一会，忽然一把抓着他的手两眼放光地说：“小沈啊，你真喜欢我们家清疏啊，哪种喜欢？学生对老师哪种孺慕吗？还是哪种喜欢？”

沈隽意觉得走向有点不对，未来岳母的反应好像有点过于主动了，他还在想怎么打开缺口呢。这就问哪种喜欢了。

她不会是诈自己吧。

沈隽意心想，管他呢。

“我喜欢您儿子，是对另一半的那种喜欢。”沈隽意看着她的手，感觉心脏紧张的乱跳，生怕她下一秒就说出什么“凭你也配”的话来。

沈隽意苦笑了下说：“其实今天能遇见您挺意外的，您说的傅教授有纹身会打架的事情我都知道，瞒着您对不起，我知道我可能配不上……”

“配得上配得上！”乔雁急切地打断他，倒豆子似的着急：“他这个人冷得很，真要是讨厌一个人根本不会搭理，你连纹身都看过了还自卑呢？”

沈隽意心说不止纹身，我都敢亲他暂时标记他，不过想了想还是说：“倒不是自卑，主要是我追过傅教授一段时间，不过他并不喜欢我，三天两头让我滚出实验室，我看我是没希望了。”

乔雁一听就知道清疏心里肯定也是喜欢这小沈的，只不过自己还过不去那个坎儿罢了，生怕两人因此误会，忙说：“你俩一个alpha一个oga，绝配好不好。”

“啊？”沈隽意愣了，傻了，像是晴天里炸了个响雷，就在他耳蜗里，一点儿没浪费，炸的他一下子懵了。

她刚刚说了什么？

oga？

谁？

沈隽意觉得自己被人当头敲了一闷棍，把所有能用来思考的神经全部砸断了，呆呆傻傻地看着乔雁的脸，木愣愣地重复了一遍：“您刚才说……谁是oga？”

乔雁一怔：“怎么？你不知道？啊没、没什么。”

沈隽意一把抓住她的手，不管原本手里的纯净水洒了一裤子，红着眼睛问乔雁：“您刚刚是不是说，傅教授是oga？是不是！”

乔雁被他吓了一跳，反射性地摇了下头：“不……不是。”

她今晚说的有点多了，光想着这个小伙子挺好的，长得又好看，下意识就想撮合他跟傅清疏，这会才反应过来觉得不应该。

可如果她不帮衬一点，靠他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走出阴影，迈过那道坎儿啊，乔雁拧眉发愁。

沈隽意还抓着她的手，蓝黑色的眼睛紧紧地锁在她脸上，拼了命的问她刚才说了什么，不敢置信地嘴唇直颤。

“小沈啊，到你学校了。”乔雁忙赶人：“快下去吧。”

沈隽意还在震惊里没回过神来，掐着她的手越发用力，脑海里瞬间迸现出那天晚上傅清疏濒临发情的样子，那样软。

临近发情期的崩溃，腺体滚烫细嫩，他咬破那里的皮肤的时候，尝到清甜的信息素和他的难受的轻颤，痛苦的哀鸣□□。

那天晚上自己那么逼他，都难受到快要崩溃他还是没肯多说出一个字，在整个人都几乎软成一滩水湿湿黏黏沾了满手的情况下，他还在拒绝并且保密自己原本就是个oga。

当时他被母亲的记忆冲昏了头，再加上傅清疏一直以来那么强大，又没有信息素的气味，根本不像是个oga。

沈隽意心脏一抽一抽的紧缩，尤其想到傅清疏本能地伸着舌尖去舔他手上药液的时候，神经都快被碾碎似的疼。

他是oga，本身就是oga，而不是用药变成oga。

可为什么呢？

“阿姨，我能问问，傅教授为什么宁愿用禁药，也要把自己oga的身份给摆脱吗？”

乔雁看着他眼睛通红几乎发狂的样子，被吓得往后缩了缩肩膀，小声说：“小沈，你还好吧？别吓阿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