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黑夜,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穿过街道,在城门处停下。

守城的小兵拦了车架,尚还来不及说话,就见车帘掀开,一枚刻着“善”字的玉佩在他眼前晃了晃。

小兵神色一凝,拱了拱手,悄无声息地放他们离城了。

同僚方才没看清,低声问了一句:“方才出城的是谁?”

小兵却摇摇头,朝着城中某个方向拱了拱手,反问道:“谁出去了?”

那同僚一惊,立刻明白过来:“无人,是我看错了。”

守城的一位士兵翻身上马,趁着夜色进了太子府邸,与此同时,城中许多人被冲天的火光惊醒。

钟离善一袭白衣站在院中,看见那处将黑夜刺破的火,他淡淡道:“早知应该先让他把府上值钱的东西都留给我。”

身旁的男子叹息一声,问道:“殿下不悔?”

钟离善笑了一下:“不悔。”

马车里的人正是青三和裴温辞,裴温辞手臂上的伤草草用布条裹着,脸色苍白如纸、额头布着细密的汗珠。

他死死握着那把匕首,寒声问道:“你们的人,在哪儿?”

青三是第一次见裴温辞这样,他虽然对自家殿下是无条件的信任,但如今许然身边无人,心中不免惴惴难安,他道:“浠东镇。”

这地名陌生又熟悉,裴温辞一僵,忽而想到许然常翻阅的那本游记,其中标记的地名不算少……

一路看来,正是从中元绕路到义安城所经过的地方。

从此处到浠东镇,即便不眠不休,也需要两日,何况还带着裴温辞这个伤员。

裴温辞心都凉了半截,他看向青三,一字一句道:“不必带我,你骑马去。”

青三皱眉:“殿下让我必须保护好您。”

已经赶了半夜的路,天光微凉,裴温辞早已是强弩之末,他神色冷淡,听不出情绪地道:“没人会特意来为难我,我也跟不上你。”

他留下来,等许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