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还有一点,穆笛不太接受得了,但是必须靠着它挣小费,存一点私房钱,那就是他时不时会受到客人过于热情的青睐或者说是骚扰。

酒吧里的男客居多,穆笛长得清秀,往往就成了客人醉酒后戏弄的对象,污言秽语倒是可以当成耳边风,动手动脚的就很麻烦了。老板教穆笛忍耐,告诉他和气生财,穆笛也只能硬着头皮被人揩油,好在这种情况并不是很多,多数时候穆笛还是能安心唱歌的。

这样不咸不淡的日子维持了两年,穆笛十六岁了,在酒吧圈子里小有名气,也有熟客专门为他而来。

他注意到了一个男人,从半年前开始,他每周总会在固定的时间,固定的座位点一杯酒,一个人静静地坐上半个小时,离开后留下一笔数目不少的小费,指名给穆笛。

这个男人的座位离穆笛唱歌的舞池很远,穆笛只能隔着人群在昏暗的灯光下遥望他,他戴着眼镜,衣着举止优雅斯文,不知为何总是微微眯着眼睛,像在凝视着穆笛,眼神却又捉摸不透,冷淡专注的模样和整个酒吧浮躁的氛围格格不入。

有这样认真的听众,穆笛是很欣慰的,更何况他每次留下的小费已经差不多能抵上穆笛一个月的工资了。

穆笛想走过去跟他说话,至少感谢他支持自己的同时又保持着分寸,但每一次当穆笛中场休息,穿越人群走到他所在座位的时候,男人早已消失不见。

穆笛向老板问起这位神秘的客人,一向好说话的老板冷着脸叫他不要乱打听,穆笛只能把对他的感谢、好奇以及微妙的期待放在心里,在他出现的时候认真地唱好每一首歌。

十六岁的那个五月,穆笛终于近距离接触到了这个男人。

起因很突然也很简单,那年流行男孩穿淡粉色,穆笛见同龄人这样穿好看,于是用私房钱给自己买了一件浅粉纯色T恤和浅蓝牛仔裤,搭配他的白皮肤和墨一样的头发,在暗调灯光下有一种雌雄莫辨的中性美,以至于当天晚上他被几个喝多了的混混当成女生,要求他出|台。

拉扯下,穆笛新买的T恤被混混们撕烂了,一行人看见他细白的上半身,色|心变本加厉,按着他强行剥去他的裤子,挣扎中,穆笛摸到烟灰缸砸中了其中一人的脑袋,混混们火了,打碎了啤酒瓶往穆笛的脸上划,他被逼到角落,以为自己躲不过了,没想到那位神秘客人在碎酒瓶挥向他的那一刻挡在了他的面前。

一人对多人的打斗后,混混们从一片狼藉中落荒而逃,男人走回穆笛身边,脱掉外套,将它系在穆笛的腰上,遮住了他露在外面的双腿。

别怕,他说。这是穆笛听见这位神秘客人说出的第一句话,像他身上冷冽的香水一样,沉静而有力。

穆笛愣愣地看着他的手臂,碎玻璃割出一条深深的口子,鲜血已经渗透了他的衬衣衣袖,穆笛鬼使神差地按住了这个伤口。

嗯,我不怕,穆笛抬头注视着他右眼的刀疤,这样回道。

“秦道久,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魔,伪装成救世主来到我的身边,欺骗我,折磨我,侮辱我,如果可以回到十六岁,我宁愿死在闹事者的拳脚下,也不要跟他沾染上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