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泠只能求助地看着楚寔。
“碗都伸到你锅里来了,你觉得只是单纯不来往她们就能打住么?这种人不给点儿教训只会得寸进尺。”楚寔道。
“那我该怎么做?”季泠问,其实她不是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打脸,可毕竟得估计楚寔呢。
“我让任贵去打听一下,等祝长岗在的时候,让任贵亲自把鹿鸣押过去。”楚寔道。
季泠哑然,没想到楚寔会用这般不讲情面的法子来处理,和他素日的为人可有些不同呢。不过很快季泠就明白了,苗氏这样的做法是踩了楚寔的底限,有些事儿他无法容忍。季泠牢牢记在心上,想着内院的人和事她真得好生管一管了,不过打成铁桶,但也要尽量做到不漏风。
任贵将鹿鸣送到祝长岗跟前时,话还是说得很委婉的,“上回苗夫人到府中来,甚是喜欢鹿鸣,所以我家夫人差我将她送来。”说完,任贵还把鹿鸣的卖身契给掏了出来。
祝长岗一时没回过神来,怎么夫人之间送个婢女却要劳动楚府的大管家,还送到自己的跟前来,是个什么理儿?如此的不合常理,让祝长岗不得不往多了想,这一想心里就将苗兰香给骂死了。
任贵一走,祝长岗就去了苗兰香的屋子,发了好大一通火。“你这是做什么?手伸到别人院子里那是大忌,你怎么做事的?”
苗兰香苦着脸道:“我还不是为了老爷你么?”
“哼。”祝长岗甩了甩袖子,“为了我你就该更谨慎些,现在得罪了楚大人,可怎么是好?”
苗兰香也想不出法子来,只好去了苗冠玉的屋子。
苗冠玉一听,脸色也有些不好,“姐姐行事也太不谨慎了些,怎么就让人发现了?咱们好不容易才买通了鹿鸣呢。”
苗兰香道:“我已经很小心了,现在也不是埋怨我的时候,你说该怎么办啊?那鹿鸣又如何处置?难道咱们真要收下?”
这话可说得太蠢了,苗冠玉心想,她这姐姐仗着有几分姿色,哄男人却是有一套,但脑子真是有些不够用。
“收下了鹿鸣,那可就把楚大人给往死里得罪了。姐姐,方才你说鹿鸣是任贵亲自送来的?”苗冠玉又问。
“可不是么?还亲自送到你姐夫跟前去的呢。你说这什么事儿啊?便是我做得不对,季夫人差人把鹿鸣送来就是,何苦弄到楚大人和你姐夫跟前去。”苗兰香道。
苗冠玉道:“她自己处置不来,自然只能求到楚大人面前去。”说到这儿苗冠玉又忍不住冷笑,“你瞧着吧,楚大人可不是那种会管内院事务的人,多这样几次,季氏这活寡可就要守到死了。”
苗兰香可不关心季泠如何,“哎,说这些也没用,如今楚大人已经知道了,不能得罪的也得罪了,你说该怎么办啊?”
“将鹿鸣用哑药弄哑了,再让姐夫亲自把她送回去,负荆请罪,把一切责任推在姐姐身上就是了。咱们本就是妇道人家,见识短浅也没什么的。”苗冠玉很快道。
“这不好吧?怎么说鹿鸣也是因为我们的缘故,这……”苗兰香有些于心不忍。
“姐姐,现在不是同情鹿鸣的时候,你还是想着怎么把姐夫摘出来吧。”苗冠玉道:“我又想了一下,光送回去还不行,你让姐夫把牙婆也带上,让她找个偏远的山村把鹿鸣卖了。既然楚大人不想脏手,咱们就得把人给处理得干干净净。”
苗兰香就像不认识苗冠玉似的看着她,小小姑娘家怎么心肠就那么狠了?
苗冠玉知道苗兰香的疑惑,可她也曾经天真年少,爬过多少坑方才明白,很多时候同情、心软那是最没用的东西,最后反而害人害己。
“姐姐,你好好想想吧,究竟是留下鹿鸣得罪楚大人好,还是把姐夫摘出来好。”苗冠玉也不再多言。
苗兰香回去把苗冠玉说的处理法子跟祝长岗一说,没想到祝长岗也是这个意思,她这才算是信服了自己的妹妹,觉得她小小年纪就比自己强太多。
次日一大早祝长岗就亲自去了楚府请罪,苗兰香焦急地等了一日,快黄昏时才等到醉醺醺的祝长岗回来。
祝长岗笑着捏了捏苗兰香的脸,“没事儿,没事儿了。”
第二天苗冠玉急切地问苗兰香道:“姐姐,姐夫怎么说,楚大人可收下鹿鸣了?”
苗兰香摇摇头,又点了点头。
“什么意思啊?”苗冠玉急道。
“没收呢,他说送出去的东西怎么能收回去,不过你姐夫说要让牙婆将鹿鸣卖掉,楚大人却也没阻止。还说处置丫头是内院夫人的事儿,就让人押了鹿鸣去内院,那牙婆也跟进去了。”苗兰香道。
苗冠玉略想了想就明白了楚寔的意思,她咬了咬嘴唇,“这是楚大人要为季氏立威呢,哼。”
苗冠玉说得没错,如此当着众仆人的面卖掉鹿鸣的确是帮季泠立威,和当初季泠的想法差不多,但实际却差了很多。因为这可不是季泠卖鹿鸣,而是鹿鸣背主之后投奔的苗氏卖鹿鸣呢,那性质可完全不一样。
这是要告诉所有人,他们背主一旦被发现,自己的新主子丝毫不会可怜他们,反而只会落井下石。这一出戏可是能震慑不少魑魅魍魉的心的。
苗兰香吐了口气,“呀,想不到这里头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早知道,咱们就不带牙婆去了。”
苗冠玉道:“姐姐想什么呢?只有这样楚大人才能消气儿,否则你以为姐夫白说两句,他就能毫无芥蒂么?对楚大人而言,只有有用的人才有招揽的价值。”
说完,苗冠玉又安慰苗兰香道:“姐夫在治水上倒有些长处,蜀地夏日多雨多洪,楚大人总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姐姐也别太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