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试一次?薛业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儿地点头。
再试一次吧。因为他不甘心。不甘心命运把他当作一颗石子碾压,不甘心自己的梦想在恶人面前失去希望。
“试!”这个字,薛业足足用了十几秒才说出来,“可是……能行吗?我没证据。”
“你没有证据,不代表别人没有。”祝杰发觉薛业在哆嗦,“冷,还是怕了?”
“不冷,也不怕。”薛业镇定下来,“杰哥,你知道当年我爸妈写完了举报信,等来什么结果吗?没有结果,事情就被不清不楚地压下去了。就像把一颗小石子扔进海里,看见一个小水花,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祝杰拨通了最后一通电话,那边的人明显刚睡醒,是他爷爷曾经提拔过的干部。“那是因为没有我,现在有了。那傻逼必须死。”
4天之后,陶文昌带着一块银牌回来,同时和他一起回到宿舍的还有止步于8强的孔玉。
“我看看。”孔玉打开奖牌盒,“你不是说金牌稳了吗?”
“唉……”陶文昌指了指肩,“旧伤犯了,不想把自己逼那么紧,机会年年有得是。不过你又怎么了?”
孔玉悻悻归还银牌,自己也说不上来怎么了。
大学之前他的运动轨迹可说完美,要不是爸妈怕他进省队吃苦,自己也该是那个级别的运动员了。可是上了大学境遇天翻地覆,不再是队里最瞩目的那个。
有了劲敌,偏偏这个时候赶上瓶颈期。
越着急,越急,越跳不好。
“昌子,你有过瓶颈吗?”孔玉问,眼神却没有移开奖牌。
“有啊,每年都有,最严重的那次是……高二吧。”陶文昌坦然,“这个多正常,没有瓶颈就不是人了。我高二那年,生气哭过两次。”
孔玉瞪大了眼睛:“你?气哭了?还两次?”
“可不嘛,你以为别人的瓶颈期就这么好过?”陶文昌感同身受,这玩意儿就是磨损耐力,可孔玉刚好心态脆,“你老实说,是不是太紧张了。”
“也不是紧张……”孔玉很难形容那个感觉,“我现在一起跳就害怕,腾空之后腿怎么放都犯糊涂,使不出劲儿来,好像叫什么绊住了,束手束脚。”
陶文昌拍他的肩膀:“对!就是这感觉,昌哥当年也是不敢起跳,因为每次都失望。回回压杆,特别绝望。不管怎么逼自己练也没用,咱们搞体育的,看的是真真正正的实力,跳不过去就跳不过去,你跳的不如别人远,尺子就在沙坑一侧摆着呢。”
“那你当年怎么过的?”
“忍着呗,忍过一年,哥们儿直接起飞。”陶文昌帅气地甩甩刘海,“你可以把瓶颈期当成养精蓄锐,咱们在打怪升级,1级升30级当然容易,几个月就能飞跃。可现在你是89级升90级,就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过去就好。”
孔玉低下了头。薛业已经在预赛跳出16.50米的成绩了,冠军林景这回才16.65米。可自己心态一乱只能跳16.30米,差太远了。
可恶,论努力自己一点不输,偏偏差在天赋上。
“诶,我问你。”陶文昌怪八卦地揽住他,“比赛一直没敢问,怕影响不好。究竟是谁告诉你……薛业的事?”
“就是……听他们说的。”孔玉并不后悔自己被怂恿,“我是奔着一个答案去的,想让薛业当着大家伙把事说清楚。结果他跑了,你们都怪上我了。”
“我没怪你啊。”陶文昌还是比较了解孔玉,他太蠢,每次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可是薛业的事你相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