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玉不自在地动动肩:“你说的是……哪件?”
“当然是兴奋剂那件事啊。”陶文昌也有点不自在了,“反正我不信。你记得祝杰骗他吃抗嗜睡药的时候他什么反应吧,连野逼都敢打,啧啧,真他妈可怕,疯起来连自己人都捶了。这事绝对有问题。”
“那……”孔玉还想追问,当事人推门而入,他不再多话,抄起自己的包往外走。
“等下。”薛业伸臂将他拦住。
“你想打架啊?”孔玉有点怕他。
“不打,我想解释。”薛业说。经过几天的整理和调整,他不想再跑了。
孔玉往后退步:“那你解释吧,我听着。”
“好。”薛业再一次攥紧掌心,这么长的伤口肯定要留疤。留疤好,时刻提醒自己学会解释。“你听着,我没吃过药。”
陶文昌想给薛业比大拇指,行,解释半天还是这一句话。
“真相是我被冤了,教练叫马晋鹏。”薛业看着地面,“初三寒假我被体校推荐打省队,进了封闭式的训练营。马晋鹏伙同一个女队医对我耍流氓,猥亵我。”
“什么!”陶文昌从上铺跳下来,眼神发直,“这事是……真的?”
他始终没敢信。哪怕隐隐约约察觉到了薛业的不对劲,可亲耳听就是另一种感受。
猥亵,这他妈还是人干的事吗?
“真的。”祝杰替他说,“那年薛业吓坏了,要把事情闹大。结果他们使了个简单的阴招,在薛业的血样尿样里动手脚。别跟我说不可能,我听过的冤假错案不在少数。”
孔玉慢慢理出了眉目:“什么叫……动手脚?”
“这几年我经常回忆,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被打了针。”薛业任薄薄的刘海扫着眉头,“外源性促红素必须肌肉注射,要扎进肌肉里,我不可能没知觉。杰哥说我是被用了类似ritalin的药物,这种药是治疗多动症的,能大幅度提高专注度和稳定性,除非用专业的试剂否则查不出来。”
“ritalin?”孔玉从没听过。
可是陶文昌已经明白了。“他们用一个查不出来的药,让你信了自己的血和尿有问题,迫于无奈只好认下来?操,太阴了吧……再挑个必须打针的兴奋剂让你没话说。”
“嗯。”薛业有时候佩服陶文昌的分析能力,“杰哥家里有关系,已经查到马晋鹏这几年的被举报记录,杰哥帮我,这几天一直在联系那些家长,已经选了代表出来。我们准备……再试一次。”
“可是……你们真有把握?”光是随便听听陶文昌已经忍不下去,也就是薛业一根筋要走体育这条路,换成别人,兴许已经放弃。
薛业下定了决心:“没把握也得试。我是被诬陷的,我要打比赛。”
“ritalin……”孔玉看向了窗外。
试一试说起来容易,等杰哥收集好举报信息已经进入了4月份。天气回暖,光线打在薛业的短袖t恤上,烤得脖子热乎乎的,是暖绒的春意。
真好,春天到了。
所有的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例如学校并没有追究他赛中毁坏公共财物,没有停赛处分,只是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口头警告。听陶文昌说,是唐誉和白洋在力挽狂澜,一起保住了三级跳项目的两名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