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时栖曾经熟悉的脸,沟壑遍布,痛苦与不甘从眼角深邃的纹路上蔓延开来。
丁欣对着他咆哮:“时栖,我……我曾经送你上过学,曾经为你做过饭……你还记得吗?”
坐在桌子这一头的时栖勾了勾唇角:“记得。”
怎么会忘记呢?
他彻底失去希望的那天,丁欣可不就是在厨房里煲着鸡汤,对警察撒下了弥天大谎吗?
他闭上眼睛,又睁开,平静地对上丁欣的目光,里面既没有怨怼,也没有怀念,只有无尽的淡漠。
他已经不在乎了。
丁欣定定地与时栖对视了片刻,终于趴在桌上崩溃大哭。
“你要……你要相信,我也曾……曾爱过你!”
转身离去的时栖,脚步顿了顿。
宫行川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愤怒,掌心准确地按在了他的后颈上。
“爱我?”时栖浑身颤抖,“她居然说她爱过我?!”
第八十章 “喜宴”
把他成小猫小狗来爱,稍微给予一丁点善意,都是天大的施舍。
他是一个替代品,还是一个不受重视的替代品。
“宫凯才是你们的亲生儿子吧?”时栖不顾宫行川的阻拦,冲了回去。
丁欣因为听见“宫凯”的名字,再次大哭出声。
时栖烦躁地闭上了眼睛,过往如烟,在他眼前倏地一下过去了。
真相如何已经不重要,或许此时此刻丁欣的眼泪是真的,但是也仅仅是后悔当初换婴儿的举动,而不是真的后悔这些年对他的所作所为。
鳄鱼的眼泪不值得被同情。
时栖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丁欣往后猛地一缩,嘴唇嚅动,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看向了时向国。
他们的秘密……
“不用说了。”时栖却收敛了情绪,果决地抽身,“我不在乎。”
他拉住宫行川的手:“叔叔,咱们走!”
“时栖!”丁欣费力地瞪圆了眼睛,伸出枯槁的手,像是要抓住他的衣角。
然而这回时栖脚步不停,再也没有回头。
“不问清楚吗?”走出公证处,宫行川替时栖拉开车门,见他绷着脸,不由问,“或许……”
或许这是他们最后一次知道真相的机会了。
“不问。”坐在车里的时栖平静地摇头,双手绞在一起,看向车窗外的男人,“叔叔,不上来吗?”
宫行川对上那双漆黑的瞳孔,心头一震,顺势坐了过去。
汽车缓缓启动,把一段漫长的岁月从时栖的生命中拉走了。
那段岁月带着泪,掺着血,生生与他分离。
时栖昏昏沉沉地想了一路,到家病了一场,等烧退了的时候,楼珩那边安排出了档期,《偷香》终于可以开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