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三天,顺风顺水,该是回贺州的好时候了。
萧阎在码头给段烨霖他们准备了一艘船,还在修理,许杭在岸边看着出神,萧阎在他身后出声:“这趟你算是白走一趟了。”
水面波光粼粼,许杭声音也被风吹散:“谁说的?”
萧阎耳尖一动:“该不会你还想做什么吧?”
许杭许久没理头发,鬓角处略微有一些长,他将其撩至耳后:“你不觉得现在会是章家戒备最松散的时候吗?”
最危险的时候就是最安全的时候,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是个挺诱人的赌机。
萧阎的鞋后跟在地上踢了一下,把脚边的垃圾踢开:“许少爷,这可不像你的作风,沉着冷静、运筹帷幄不是你的长处吗?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意气用事?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逼着你完结这件事一般。”
“我累了,”许杭缓缓地蹲下身,长衫拖在地上,“我只是突然想过安稳一点的日子了,不想再去算计了。”
那种落寞让萧阎也不禁有点感慨,跟着许杭也蹲下来:“我有时候也想着解散阎帮,回老家种地。但这只是在打了一架满身疲惫的时候突然想过,茹毛饮血的生活我早就习惯了,没那么容易回去的。许杭,我是这样,你也一样,段烨霖更是这样。”
然后他拍了拍许杭的肩膀,顾自走了。
许杭一直蹲在那里,手指在地上漫无目的地画着什么,直到太阳下山。
萧阎说得对,他心急了。段烨霖昨日的话扰乱了他内心的平静,让他方寸大乱。他很想马上提着刀冲到章家,将章尧臣砍死,然后让一切都埋在灰烬中。
真的好恨啊。许杭突然一口狠狠地咬上了自己的手背,企图用那骤然的痛感让自己内心的躁动压下去。
天道轮回呢?因果报应呢?为什么那些身负罪孽的人还不速速就死,偏偏逃过一劫?
他忍不了了,是真的一分一秒都忍不了了。
月牙初现的时候,乔松捧着晚膳进来,正巧看到许杭从房间里退出来,他喊了一句:“许少爷别出来了,我替您和司令把饭菜都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