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车内都是静默无言。
片刻后,他打开车门,折身下了车。“砰——”的一声关上车门。
她张望了他一下,下意识动了动车门。
果然,被锁死了。
“……”
这辆车就像那个关了她六年的金丝笼。
最开始是她甘愿被他诱入瓮中,后来一次次地逃,又一次次地作茧自缚。
逃不脱,躲不开,跑不掉。
她烦躁地拍了下车窗户,恨恨看了眼他快要消失在医院大门口的背影。
然后一转眸,注意到他车方向盘的右侧,居然全是血。
天气渐凉,方向盘上裹着一圈洁白的半仿真皮毛。
现在却血迹斑斑,丝丝缕缕地沾染在上面,触目惊心。
她想起来昨晚他来她家时,右手就受了伤。
好像是被玻璃或是什么锐器割伤的一样,那会儿包裹着他手心的纱布,与这会儿的方向盘套一样,都是如此斑驳又触目的猩红色。
伤口应该很深。
她盯了会儿那血迹,睫毛颤了颤,别开了目光。
她的手机也被他拿走了。
坐在车里有些无所事事的,她低头玩了一会儿手指,又抬头,盯着窗外夜景发了会儿呆。
没一会儿,就见他出来了。
男人遥遥过来,依稀看到他右手上,好像缠着新换了的纱布。
他径直朝后车门过来。
依然是轻缓地叩了叩她这一侧的车窗,就打开了车门。
一阵冷风侵袭进来,她还没被这阵风拍清醒,他忽然,就在她身前蹲了下来。
“……”
他单膝快着地,垂下头,半蹲在一旁。伸手,就把她的受了伤的右脚的脚踝给拉了过去。
“哎……”她低呼一声。
他的手冰凉的要死,冰得,几乎不像是活人的手——
为什么她会有这种感觉?
那年星移失血过多死在医院,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就是用这么一双冰凉的手,攥紧了她的。
沈京墨攥紧了她的脚踝,力道虽强硬,却又带着那么一些轻柔,像是怕弄到她伤口。好像她的脚踝是易碎的玻璃,或者轻薄的瓷器什么的。他生怕轻轻一捏就碎了。
有纱布的纤维滑过她的皮肤,隐隐作痒。
她的防备不由地也随之放松了一些。
他忽然倾身过来。她又谨慎了。
“……”
她看了看他,下意识地向后一躲。
谁知,他却是伸出手臂越过她,扬高了,去开车内的顶灯。
意识到她在闪躲,他与她对视的一瞬,抿了抿唇,再次低下头,去打量她的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