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是正经的抗议和商量,祝荧反复思索当时的语气,确定自己很明显在闹别扭。

而裴慕隐的那句话很轻柔,听上去如同哄人话术。

可是裴慕隐做决定的时候就是这样,同样的困扰能让别人胆怯纠结,在他这里能潇洒地拿起放下。

祝荧还是没能缓过来,以至于有人问他怎么心事重重的。

“我没有。”祝荧道。

那人爽朗地笑笑,尽量摆出有魅力的表情,关心了几句。

“看你很恍惚,我以为你怎么了,琢磨这么好看的Omega应该不可能被麻烦缠上,毕竟别人看一眼应该就会上前帮忙。”

祝荧挑了下眉梢,道:“那你会帮忙么?”

那人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道:“当然很荣幸能给你效劳。”

祝荧对花言巧语无动于衷,说:“你们Alpha做结扎,有什么后遗症?”

那人没想到对话会是这样一种展开,张了张嘴,半晌回不出话。

他尴尬道:“抱歉,为什么想不开要做结扎,家里不会同意的。难道你是丁克?”

“我怀孕过,是哪门子的丁克。”祝荧淡淡道。

如果那人之前是吃惊的话,现在就是怀疑人生了。

“怎、怎么会这样?!”

祝荧托着下巴,若有所思:“怎么不会这样,遇到一个奇怪的人就是会这样的。”

“比如说?”那人道,“你这么漂亮,那个人应该很完美,为什么是个奇怪的人?”

仔细看祝荧的五官的话,父母的基因并不是无迹可寻。

江锡长相凌厉得几近有攻击性,而许砚眉眼明艳,这两点在他身上完美地融合了。

祝荧道:“明明很怕受伤,也渴望被别人放在心上,却会一声不吭,毫无保留地付出很多。”

“根据你的描述,怎么感觉有点笨?”

祝荧疏离地应了一声,态度很模糊,不知道是同意还是否认。

他没再理睬那人的殷勤示好,安静地多喝了几口橙汁,又开始自顾自走神。

虽然他认为在喜宴上这么沉闷不好,但脑海里时不时蹦出裴慕隐的模样,还有老同学的那两句话。

他想,尽管自己没在上流圈层长大,不过寒假在江家休养的这段时间,也对其中规则有所了解。

在江复雨离婚后的某一个晴天,他听过江锡与二儿子的交锋,等同于执行人和叛逆者的碰撞。

一共有两次,第一次是祝荧恰好路过,撞到江锡与江复雨在电话里激烈争执。

“你结婚两年多,我从来没催你要孩子,也做出了让步,你爱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但是没小孩,这是不可能的事。”

第二次在饭桌上,许砚从中周旋,让江锡别把江复雨逼得太紧。

料到江复雨会在背后与许砚打报告,江锡不以为然,将这句提醒给驳了回去。

“这是义务,不是选择,你让他有本事重新投胎啊。”他道,“要是我的遗产以后得托付给外人,不光是我,我爸都能掀开棺材板。”

婚前协议普遍比婚姻法更厚的环境里,大家在后代的问题上也会随之更加保守。

江复雨即便有许砚帮着讲话,局面依旧不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