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阑用扫把将雪铲到两旁,祝荧撑了雨伞,抱着两个人的书包,站在自行车边上。
过了一会,顾临阑把车抬起来搬到路旁,再让祝荧坐到后座。
祝荧看了眼煎饼车,现在摊位上来了第一个顾客,同样去赶早自习的同学插着兜跺了跺球鞋,耳朵夹了根香烟,嘴里骂骂咧咧说这鬼天气太冷。
察觉到了祝荧的目光,男生停下了抱怨,笑着吹了声口哨。
祝荧立马转回脑袋,再听到男生嬉皮笑脸地问:“好学生,你要吃吗?哥请你啊。”
油腻的语气很恶心,他装作什么也没听到。而男生扫兴地说了句脏话,拎着一袋子煎饼走了。
他们上的初中按照学区划分,排名在市里垫底,属于要资源没有资源,要学风没学风的那类。
学霸不多,小混混一抓一大把,向来没存在感。
只是这学期有几个学生在联考里比较争气,这给了教导主任很大的动力,最近抓纪律抓得很严。
到了六点半,他就在学校门口等着,催着磨磨蹭蹭的初三生们赶紧去背书。
“本来就哪都比不上人家,要是连努力都没他们努力,以后有的是你们苦头吃。”
主任恨铁不成钢道:“你们父母可没法供你们啃老,全是需要你们养的。”
祝荧垂下眼,把白煮蛋的蛋黄挤掉,囫囵地吃掉了蛋白。
今天实在太冷了,他的指尖被冻得通红,到教室里握笔都握不稳。
前后左右打着哈欠等他的答案,他补好了最后一题,把几门课的作业本从课桌底下递给他们。
“下学期就要中考了,别吵了吧。”同桌道。
“不抄也考不上市重点,能去的就那么几所,大家半斤八两。”
“小祝,你肯定去一中啊!”
“想去T大附属。”祝荧说了个私立学校,“但他们只要考进前三十的,我不一定能去。”
坐在他前面的女生埋头狂抄,边写边说:“怎么可能去不了呢?别谦虚了!”
祝荧看了眼挂在教室后面的时钟,离第一节 课还有二十分钟,又瞥了眼发小。
顾临阑在耐心地教朋友题目,没有注意到这里。
祝荧轻声问:“能借我一下你的车吗?”
女生不假思索地掏出了钥匙,他拿到以后静悄悄地溜了出去。
来的路上他看到赌场门口人来人往,他爸之前卷掉他的饭钱消失了半个月,今早倒是正和一个小流氓勾肩搭背,蹲在角落里吞云吐雾。
可惜顾临阑绝对会拦着自己,不然他当场就要过去打架。
他骑了同学的车原路折返,幸好男人没有走,在旁边的烟花爆竹店里喝茶。
有货车过来,祝父还优哉游哉地帮店主运了一点货,跟人讨价还价,说自己没钱了。
祝荧把车停在远处,冲着他爸就是一拳,手上的货物散落在地。
“你他妈的……”祝父道,“最近没打你,皮痒了要找死是不是?”
祝荧道:“你先去死吧!”
他还没满十六岁,身体瘦弱纤细,打架方面根本不是对手,被拦架的人轻而易举地架住胳膊往后拖。
可是他奋力地挣扎着,转头咬了口那个人的手,疼得那人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