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那人松手,祝荧再度与父亲扭打起来。

等到第一声铃响,他踩着点回到教室,步伐踉跄地跌回座位上。

祝荧的嘴角出了血,面颊上留着鲜红的巴掌印,不用看也知道下手的力道重得吓人。

不仅如此,他的头发被细雪打湿,衣服也皱巴巴的,整个人看上去狼狈极了,吓得周围同学惊呼了一声。

“怎么还和你爸打啊?你又打不过他。”同桌道。

女生接过祝荧还回来的车钥匙:“考完试就是过年,你顶着这张脸怎么见亲戚?”

祝荧道:“没有亲戚爱和我家搭上关系。”

“伤成这样,你都可以报警了!考试会不会有影响呀?”

“天啊,我要是被揍成这样,说自己脑震荡需要弃考,老师也会同意的。”

祝荧冷声道:“要不是有考试,他才不会这样就收手……反正他也没好到哪里去。”

这次期末联考,他被摇号抽中了,没有被分到本校考场,而是一所以入学门槛极高出名的学校。

脸上的淤青没消,破口结了痂,惨状吸引了一堆人张望,回头率极高。

在别人学校被惊讶围观的感受和在自己学校的终归不一样,祝荧有点难堪地低下头。

他年纪还小,不知道该如何招架这种场面,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过年去哪里玩啊?”有人道。

“我妈肯定领着我去裴家拜年,我看到裴慕隐他妈妈就犯怵。”

“什么?!我家住裴哥边上,你到时候来找我打游戏啊!”

“考完了不该校对答案嘛,聊什么玩啊?考砸了哪里也别想去。”

教学楼配备了电梯,大家围在门前等待吵吵闹闹,却自发地与祝荧保持了距离。

使得祝荧即便在人群里,也显得孤零零的。

他知道这个学校有六成的学生会升入T大附中,说不定身旁就会出现自己将来的高中同学。

想到这里,他并没有多去打量的心思,反而更加局促了,揪着衣摆想要快点离开。

彼时的祝荧搞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会那么难过,就觉得自己变得很脆弱。

他还没拥有改变局面的能力,这份脆弱成了累赘,压在心头难以喘息。

过年那几天,母亲的工作常年没有休假,父亲继续混迹赌场,祝荧去顾家吃团圆饭。

顾临阑给他买了支消肿的药膏,道:“我爸说这个效果好,让你用这个。”

祝荧道:“谢谢,多少钱?”

“不用给。”顾临阑道,“以后他回来,你可以住到我家里,省得有冲突。”

祝荧小心翼翼地捧着药膏,说了句对不起。

这两年他能避就避,这次是真的忍不住了,宁可到头来被摁着揍一顿,也要出了这口气。

顾临阑道:“你把精力浪费在他身上,对不起的是你自己。”

这次之后,祝荧对父亲的戒备心更重,也更加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