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氏内伤,笑容都勉强了许多,“夫君说的是,也到年纪了,我这便在盛京的贵女中细细寻摸,定要给恩哥儿找个好的。”
她之前就是怕段青恩早早娶妻成家立业压了自己儿子一头,这才故意装作不知道这么大的小子该寻摸娘子,本想着等到段青恩年纪大了还未成家,若是有人问起,便说是自家原本是看好了一些人家的,只是人家嫌段青恩没功名又只知玩闹,没成罢了。
婚事若是没成,她又怎么能将女方透露出来,到时候,她将自己摘了出去,段青恩年纪又大了配不上那些年华正好的世家贵女,而与他一般年纪的还未出嫁的女子就不多了,就算是有,要么是庶女主母懒得张罗,要么是家世不好耽误了,要么就是之前有过婚约因变故退亲,总而言之,没好的就是了。
到时候段青恩自己文不成武不就的,妻族还不给力,她再给自己的松哥儿找个好妻族,还不是轻而易举将这人压住。
如今倒好,赔了头面不说,还要费力帮段青恩找妻族。
苗氏只觉得今天这一天对她的恶意实在是太大了,当她发现自己要有损失时,就想张嘴抢救,结果一张嘴,不光之前的损失没挽回来,反而还又损失了一波。
她虽说信佛是装出来做样子的,但也是信一点鬼神之说的,今日做什么什么不顺,也让苗氏心里打起了嘀咕,如今虽然心痛,却不敢再挽尊了。
忍着心痛让丫头将自己那套珍珠头面拿了来,眼睁睁看着段青恩接过来笑的一脸心满意足的模样,苗氏心都在滴血。
她的珍珠头面啊!!
那可都是南海珍珠,每一颗都不知道多难得,那样的好东西就连她母亲都没有的,还是段父升了位,她想要在皇宫中好好亮相,才忍着心痛购置的。
如今却便宜了段青恩这个连娘子都没有的毛头小子。
苗氏心痛着,段青恩却笑的十分快乐,甚至难得对着段父亲近道:“我们一道玩的都羡慕我呢,说是满盛京再没有哪家的公子如我这般受爹爹母亲疼爱,我虽是嘴上不说,但心中可十分得意,放眼盛京,的确属儿子活的最自在了。”
段父十分受用大儿子的态度,他给奖赏,不就是想要儿子高兴吗?如今瞧着段青恩这一副要乐傻了的样子,眼中笑意更浓,“嘴倒是甜,还是功课最重要,我房中有一只狼毫笔,笔杆是用整块玉石做成的,通体透彻,握在手中有温润之感,夏凉冬暖,便给了你,只盼着你多多读书练字,早日成材。”
“真的给我吗?!!”
段青恩脸上的笑更加重了,“儿子可眼馋爹爹那支狼毫笔许久了,就是字写得太差不敢讨要,爹爹果然最疼我,我也最喜欢最尊重爹爹了。”
他乐的对着段父匆匆行了礼,“那我如今便可以去取了吗?”
段父见他笑,自己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去吧去吧,你这孩子就是沉不住气。”
得了话,少年如脚下带了风,匆匆出了房门,不等段父笑他果然是年轻性子急,他又突然转过道来,探出头来对着段父一脸的促狭笑:“爹爹公务繁忙,难得有空,母亲又病了,不若您亲手喂母亲喝药,您是朝廷命官,邪气不侵,说不定母亲喝了您亲手喂得药,病就能好的快一些。”
段父哭笑不得,不是很严厉的训斥道:“促狭鬼,竟然敢打趣我与你母亲了,还不赶快去领你的狼毫笔去,再敢胡闹,那笔我便不给你了。”
段青恩嬉皮笑脸的一笑,转身就跑,还不忘丢下一句:“药碗还在桌上,父亲一勺子一勺子喂给母亲就是,费不了多少功夫的。”
“这臭小子。”
段父笑骂了一句,转头对着苗氏道:“儿子大了,敢撮合起我们来了。”
苗氏也跟着一脸慈母笑,心里却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段父就站起来,亲自端了药碗来到了榻前坐下:“恩哥儿说的也是,我一向公务繁忙,你病了也只是匆匆过问,今日,娘子便让为父来伺|候一次吧。”
说着,他舀了一汤匙的药,递到了苗氏嘴边,自觉十分体贴的笑道:“娘子,来,吃药了。”
苗氏看着汤匙里的药,颤抖着张开了嘴。
中药味苦,她以前总是装病,就让大夫给她开补身子的药来喝,总是忍受不了那股味道,捏着鼻子一口气灌进嗓子里。
可如今,她的夫君要亲手喂她喝药,作为一个柔弱可人经常喝药的女子,她能拒绝吗?
必须不能啊。
于是,苗氏就这么努力让自己脸上不露出崩溃神情,张着嘴,一口一口的喝完了这一碗苦到让人想苦的药。
段父今日得了儿子撒娇,心中有些振奋,见她喝完了药就想跟她说说话,但苗氏今日受的打击太多,又心力交瘁,实在是没力气再应对丈夫,喝了药就合了眼表示自己要睡觉。
本打算好好跟她唠一下自己是如何喜欢儿子这样亲近的段父只得遗憾收起了一腔热情,帮着苗氏掖了掖被角,起身出了院子。
刚出门口,便见着二子段青松正匆匆赶来,突然冒出一个主意来,站在了原处等他过来。
段青松正往这边走着,一抬眼看见父亲正望着自己,连忙停下行礼:“儿子给父亲请安。”
“起来吧。”
见段父语气温和,仿佛心情不错,段青松也放松了一点,“儿子方才从诗会回来便听闻母亲生了病,便来看看,父亲可也是来看母亲的?”
“对,我下了值就来瞧瞧你母亲。”段父笑着望着自己这个争气的小儿子,苗氏一进门就怀上了他,因此他也只比段青恩小了一岁,从小就爱读书,不似他大哥那般喜好玩乐。
对这个小儿子,段父同样也是一腔父爱,“你也不必进去了,我方才从里面出来,你母亲已经睡下了,现在进去也是扰了她。”
“是,那儿子明日清晨再来跟母亲请安。”
段父想着他年纪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便劝道:“你也不必起一大早,如今天色还有些凉意,还是等到稍微暖和了一点再出门才好。”
段青松从小就受母亲教导,听了这话连忙表忠心,顺便给大哥段青恩上了点眼药:“母亲患病,身为人子,儿子又怎能只顾独自享乐,那岂不是与畜生没了分别。”
他本想着自己这么一说,父亲怎么也要想起来大哥成日享乐,仗着母亲疼爱不去请安的事,结果抬头一看,段父脸上神情是有点古怪,却好似并没有对大哥的怒意。
段父的确没发火,他就是觉得心里怪怪的,他是作为父亲,为了儿子的身体才提议要他晚些起身,结果他反而大道理顶了回来,若是方才没有段青恩对他甜言蜜语也就罢了,反正他在家里待得时间远没有朝堂那么长,平日里和儿子们相处就是这样。
但方才感受过了父子之情,现在在小儿子这里碰了壁,心情就很复杂了。
想了想,段父又道:“我听你母亲说你近日读书十分认真,这很好,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跟我说说,只要为父有,便作为奖赏送给你。”
他有点美滋滋的想,这下,小儿子恐怕也要像是青恩那样,用濡慕惊喜的视线望着自己了吧。
段青松的确是喜了,不过喜过,就又快速冷静下来。
他绝对要让父亲觉得他是一个不慕俗物,有着好品行,与大哥完全不一样的人。
“读书认真本就是应当的,儿子也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而已,哪里担的上父亲的奖赏。”
段父脸上的神情有一瞬间的一言难尽,“那、那行吧,为父先回书房,你早点休息。”
段青松又恭恭敬敬行礼,“恭送父亲。”
段父被他这么规规矩矩一送,感觉更不自在了。
罢了,他还是去找恩哥儿挥洒父爱吧。
作者有话要说:九千!!!
我是不是超棒的!!
昨天更新完就睡着了,本来以为能一觉到天亮,然后凌晨,我醒了
之后就怎么也睡不着,睁眼到天亮了,调整作息好难啊呜呜呜,大家千万不要熬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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