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冰冷,仿佛只剩着一口气,照料了好长一段日子,她才逐渐恢复健康来。
聪聪非常怕生,谁都不肯见,连门也不敢出,问她话来,她总是答非所问的重复着“嘉嘉”两个字。
等二人熟络起来,王深才从聪聪口中拼凑了一些词句。
坏人。要把我抓走。关起来。小黑屋。
疼。
聪聪说疼的时候,好像真的特别疼,一提到疼这个字眼,她的眼泪就会不断的往下掉。
王深再也不敢问了,放牛时带她一块儿去,聪聪很乖,围着他跑,不会跑远,偶尔捡着漂亮的石子、小花、昆虫,都要一个劲儿地塞到他手里来。
有一天,聪聪捡到了一只蝴蝶,她收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放进口袋。
王深见着了,问她:“蝴蝶,不给我吗?”
聪聪朝他笑,但又摇摇头:“下次。给你,这个!要给嘉嘉。”
王深看着辽阔的蓝天、白云,嘴里叼着狗尾巴草,想着,嘉嘉是谁,能让她这样惦念。
终于今天有人回答他这个困惑他已久的问题了。
“是她的弟弟。”江颐钧说着,微微抿了抿唇:“吴嘉荣。”
“那他怎么不来。”王深问。
江颐钧看着他,笑了笑:“很快就会来的。”
难得的是,在江颐钧的语气里似乎能够捕捉一丝的不确定性,他无法确定这个“很快”是多快、多久。
江颐钧对聪聪说:“聪聪,跟我回家吧。”
聪聪只盯着他看,手紧紧攥着王深的衣服,王深回过头去看她,又问了一遍:“聪聪,你要跟他回家吗?”
聪聪咬着唇,眼泪往下掉,她摇摇头,哭声哽咽在喉咙里:“我要嘉嘉。”
王深叹了口气,擦了擦她的眼泪,这才对江颐钧说道:“让她的弟弟亲自来吧。”
江颐钧没法强行把人带走,王深必然是不肯的,同时,江颐钧也怕伤害到聪聪。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害怕,从吴嘉荣离开的那一刻起吗?江颐钧不得而知,但聪聪还活着的消息,他想要第一时间告诉吴嘉荣,想看到吴嘉荣漂亮的笑容。
江颐钧托当地人多照料王深和聪聪,每周还会寄去一笔钱给聪聪用,王深起先是拒绝的,江颐钧说那钱是给聪聪补养身体的,只是叫他收着罢了,王深这才别扭的收下。
天色渐黑,夜幕从远处慢慢匍匐而来,拢住了大半个天空。
黑色,密不透风,被风携进了车窗,停留在江颐钧的眉梢上。
江颐钧回到别墅时,江自省已经在那儿不知等候多时了,张姨立在一旁,微微抬眉,略显担忧地看着江颐钧,江颐钧朝她笑笑,没有多言。
江自省坐在沙发上,没有抬头,手指摩挲着骨节,气氛很压抑。
二人放任沉默肆意了一会儿。
半晌,江自省开口问道:“江颐钧,你干了什么好事。”
江颐钧笑了,说:“确实是件好事。”
“你还有心思笑。”江自省凝着脸看他,“季衡说要把你送进局子。”
江颐钧没有觉得意外:“巧了,我也想把季常送进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