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到行政区时,一个姑娘突然拦住他,她手里捧了一大捧单支的玫瑰,热情洋溢,“十块钱一只圣诞玫瑰!小哥哥想要买一点吗!”
宗骋野略微思忖,掏出手机,问:“有没有一捧的?”
宗骋野鸭舌帽叠带兜帽,被拦住后一抬头,姑娘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脸立马红了,支吾,“有,有的,你等等。”
她麻利地选花包装,问:“九只可以吗?寓意比较好。”
宗骋野驻足买花,心中很害臊。他装作不耐烦地左顾右盼,只想快点买完,就说:“可以。麻烦快点。”
动作迅速地接过花付钱,姑娘终于忍不住问:“你是哪个院的呀?”
宗骋野胡诌了一个,捧着花大步逃离。
姑娘对着背影深情自语,“哲院的同学太幸福了呜呜!有罗教授还有小帅哥,圣诞节让我圆满!”
宗骋野不是第一次来满大,他轻车熟路地绕到办公室门口,在门外徘徊一会后才敲门走了进去。
罗璧果然在。
为什么圣诞节还在学校?
来之前宗骋野在电话里想问,但是他转口只说:“我能不能来找你?”
罗璧沉默了片刻,说:“来吧。”
宗骋野刚刚走进,鸭舌帽边探出一缕头发,毛躁得很。
见到罗璧的这一瞬间,他觉得手里的花烫了,仿佛抓的不是玫瑰,而是一捧烫手的熔浆。
罗璧挑眉,宗骋野就飞快地把花推到他面前,脸染上不自然地绯红,说:“给你的。”
罗璧没接,他往后靠上座椅,挺平静地说:“玫瑰啊。”
宗骋野觉得罗璧这样就像河边钓鱼的人。宗骋野含着鱼饵,尖锐锋利的钩子划破他的嘴唇,疼得钻心,但是罗璧就是不紧不慢地拿着钓竿,不抬起不放下,欣赏宗骋野受苦挣扎。
他恨死罗璧这样了!
宗骋野心里已经有点不乐意,但还是讨好地笑了一下,他把玫瑰放到桌子上,为自己搭台阶,说:“叔,圣诞节大家都是互送礼物的。”
罗璧眼神黯了黯,他缓慢勾起嘴角,轻声问:“想要什么?”
宗骋野背对着罗璧,正在装模做样地欣赏屋内摆件,闻言愣了愣。
他潜意识觉得罗璧不是在问他要什么礼物,但是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叔请我吃顿饭好不好?”宗骋野僵硬地笑笑,又加道,“回家吃。”
罗璧说好。
那一天之后,他就很少会拒绝宗骋野的任何要求了,甚至对待宗骋野更加小心翼翼。
宗骋野说不清那种感受,好像罗璧真的只把他当作侄子,那天晚上蓬勃的欲望被生生压抑虐待在黑暗下,不曾出现过。
明明两个人是面对面的,可当罗璧低头整理东西的时候,他清楚地知道,两人隔着一道不可跨越的天谴,之中是深不可测的黑暗与沉默。
罗璧轮廓锋利,抬头时喉结同小山般起伏,极富有雄性的力量美,他可以做自然界最优越的捕食者。
宗骋野很难忘记那天晚上罗璧的后背,像只力量爆发的雄狮,容易弄得他心猿意马,他竭力不再去想。
罗璧拿起钥匙说,“走吧。”宗骋野自他身前出门,回头时才发现玫瑰被落在了办公桌上,透过灰色的门缝,火烧的颜色好像都黯淡了一点。
关上门的最后一秒,罗璧也没有回去拿一下的意思。
在家里吃过晚饭后,罗璧起身到阳台上接了一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