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卧室也是纸门。

慈郎并没有打开门进去,而是转过身来,靠在纸门上,两只手都背在身后,扣着推环。

“我一直在想,你会在遗书里写什么,”慈郎望着伊集院,忽然开口说。

伊集院抬起头来看向他,眉心微挑。

身穿蓝色向日葵浴衣的慈郎,靠着木框白格的纸门站着,是幅不容置疑的美景。

慈郎迎上伊集院的视线,尽管背后的手指都已经紧张得蜷了起来,他接着说:“以前我觉得,或许是写了有关财团的很重要的事情,但是后来想想,那些公事,你是会在有法律效力的遗嘱里交待清楚的,不会在遗书里提。”

伊集院并没有否认,反而唇角微勾,鼓励慈郎继续说:“然后呢?”

“然后,我就想到‘遗书’是什么?遗书是死前留下的书信,既然你已经有交待公事、财产安排的遗嘱,那么,遗书,就只有一个作用,是给人世最后的留言。”

说到这里,慈郎断开与伊集院的对视,垂下视线,看着榻榻米的地面说:“可是,我姑且厚颜这么说,在这两年之前,你对人世,难道有什么临死时会留恋或放心不下的人事吗?你不喜欢这个人世,高傲地不屑于被理解,那你的遗书是写给谁?写了些什么呢?我想来想去,总觉得,你要么放了张白纸,要么写了气人的话,把那些在你死后,急着想从你的遗书里找好处的人气得七窍生烟。”

伊集院低笑起来。

“真聪明,”片刻后,伊集院如此夸奖道。

即使是这种情况,被伊集院夸奖,依然让慈郎高兴,脸颊染了樱色。

慈郎镇定了一下,才继续说:“那么,现在,你的遗书里会写什么呢?我总忍不住想,可是我发现,我不愿意想这件事,我想,我也没必要去思考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