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脑昏沉到无法思考,因此我猜不到她话里的意思,只能着急地、无力地用目光恳求她留下。
“小沨从小就很会照顾自己,江怀生出事之后,我带小浔出国,”她哽咽了一下,“有次临时出差回来,看见桌子上有张处方单和几盒药,都是治疗睡眠障碍的。”
我的手紧攥住床单,心揪成了一团,艰难地开口:“……后来呢?”
“我请了半年假留下,每周带他一起去看医生,但是除了开药之外,他什么都不说。”她似乎是陷入回忆中,眼眶里倏地聚满了泪,隔了许久才接着说,“前几天医生给我打电话,说他已经好几周没去拿药了……应该就是从你回来之后。”
说完,她仰起头飞快地把眼泪抹掉,看了眼已经空了的吊瓶,声音有些浑浊,“我去叫医生来拔针。”
我一直认为不管我在不在身边,江沨都是能自己过得很好的人,会一如既往地生活、工作,做自己喜欢的事,哪怕他话不多但仍会有很多朋友,不会缺少爱。
事实证明,他的确表面上过得很好,连我都差点被骗过。
眼眶酸胀的厉害,视线也逐渐朦胧,我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任凭泪珠滚落在枕头上,耳朵里好像也进了水,闷闷的,分不清这是陈阿姨说的话还是我自己身体里的声音:
“快点好起来吧,他需要你。”
输完水之后又额外吃了一大把花花绿绿的药片,药效起的很快,痛感逐渐麻痹的同时眼皮也疲软下去。
我决定不再硬撑,遵从药效睡了过去。
冰凉的手从脖子两侧滑下去,似乎是绕过了什么东西,细细的一道触感划过后脖颈,我一惊,睁开了眼。
江沨正站在床边,弯下腰在我的脖子上系东西。
“哥?”
他不作声,很快系紧之后才直起身,穿着和我一样的条纹病服,袖口有点短,手腕,手背上结了痂的细小伤痕全都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