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多年前的最后一面开始,我越来越搞不懂这个人。
话音刚落,裴雁来突然猛轰油门。踩着二十秒绿灯变成六十秒红灯的末尾,车飞驰着穿过马路。
车内气压从这句话开始极速降低。
他似乎被惹怒,车速直线飙到一百一,面无表情地接连赶超了三辆车。
“嘟——”
“我草,有病啊?怎么开车的?”
“他奶奶的,赶着投胎去啊?!”
……
车窗没关,风吹开前侧的头发。我不用回头看,此起彼伏的笛声和叫骂已经略耳而去,被落在身后。
“裴……”
车速越来越快,我抓死安全带。
但凡司机是个正常人,我都不会这么紧张,可惜事与愿违,握方向盘的是个疯的。
“裴雁……”
名字都没来及喊完整,裴雁来低垂着眼,头发微乱,面目沉静,后掌却猛地压上方向盘中心。
喇叭声闷响了长达三秒,把我的话阻断。
响声停下,我甫一开口,“操,你……”
“嘟——”又一声鸣笛,逼我把话嚼碎往肚子里咽。
我牙根都要被自己咬碎,笛声震得我心率不齐。
我还能不明白吗?
裴雁来这是在堵我的嘴。
车窗吹进来的风越来越大。
我看到监控探头连拍了好几次,一路上不知道裴雁来要被开多少张罚单。
车停在燕平国际机场三号门门口时,镜子里我的头发已经彻底被吹乱。看看时间,差十三分钟到九点。
这一路是怎么过来的,我半点都不想再回忆。
“妈妈,爸爸不跟我们一起吗?”
“对呀宝贝,以后爸爸都不跟我们在一起了。宝宝想爸爸的时候,告诉妈妈,好不好?”
“好……”
车旁路过一对母女,行李箱轱辘声吵闹。
我揉了揉太阳穴,终于把车窗关上,声音被悉数隔断在外面。回过头,发现裴雁来肩膀上落了两片金叶杨的叶子。这颜色很衬他。
金黄色,宽不过半掌,多半是在路上被风刮进来的。
我想帮他拿下来。但还没靠近,就被他钳住手腕。
“……”我疼得太阳穴直跳:“我只是想帮你摘掉。”
“不劳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