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布料流水般滑过他的腿根,犹如幼鸟柔嫩的羽翼,带起一串细密的痒意。
既是做戏,柳映微便得将自己当成狄家的二少奶奶,在身上打上狄家的烙印,好讨未来的婆婆欢心。
他也像是一只羽毛华美的鸟雀,生着再漂亮的翅膀,也只能永远待在属于自己的金丝笼里。
“少爷,您又要去哪儿啊?”站在一旁的金枝儿见柳映微情绪低落,忍不住宽慰,“过几日,您身子好了,就可以回学校了……见了沈家的少爷,您的心情兴许能好些。”
“清和有自己的事,我总不能事事都麻烦他。”柳映微坐在梳妆镜前,叫她替自己拿耳环,“珍珠的就好,不要太显眼。”
“好嘞。”
“我记得还有一条珍珠项链。”柳映微待金枝儿将耳环拿来,又吩咐,“也拿来吧。”
金枝儿自是应下。
柳映微麻木地注视着镜中的自己,仿佛一个局外人。他的灵魂浮在半空中,俯视着坤泽梳妆打扮,最后成为所有人心目中“完美”的模样,心上的裂痕悄无声息地渗出了鲜血。
他被禁锢在一个名为“柳映微”的躯壳里,再也没办法做连余哥的央央了。
柳映微僵硬地抬起手,指尖在脸颊上带出一道微红的印子。
他听见金枝儿抱着首饰盒念叨:“少爷,您去狄公馆参加茶会的时候,都没戴这条项链呢。”
“那时候不需要。”柳映微微微歪了一下头,露出一小截雪白的脖颈来,“且戴了,过分张扬,狄夫人不会喜欢的。”
他顿了顿,手指按在了冰冷的珍珠上:“可现在,我爹需要我张扬。”
整个柳家都需要他张扬。
“这样啊……”金枝儿似懂非懂,红着脸喃喃,“我不懂这些,只觉得少爷戴项链好看。”
柳映微眼里流露出一丝艳羡。
不懂的时候,什么都好,真懂了,活着就没什么意思了。
但留给柳映微低落的时间并不多了。
“好了,走吧。”
他很快就收拾好情绪,领着金枝儿下了楼。小汽车果然如柳老爷说的那般,已经在柳公馆前等着他了,门房阿贵候在车前,见他来了,殷勤地打开了车门。
“少爷,”阿贵在柳映微弯腰往车厢里钻的时候,悄声道,“夫人让我给您带句话。”
柳映微的动作顿了顿。
阿贵将声音压得更低:“夫人说,若是您当真不愿意嫁给狄家的二少爷,柳家的这位少爷也是可以考虑的。”
“不必。”柳映微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深深的无力感将他笼罩,“去和我姆妈说,不要胡思乱想。”
阿贵抓着头发,轻“哎”一声。
他不明白柳映微的心思,只是个尽职尽责的传话筒:“您说什么,便是什么。”
言罢,关上车门,目送载着柳映微的小汽车开出花园,直至消失在柳公馆前的马路尽头。
缠绵的雨水将将止住,天上的乌云如烟如雾。
柳映微前往码头的时候,狄息野刚被金世泽艰难地带回金公馆。
这金家的乾元少爷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虽不知道狄息野的后颈受过伤,但多多少少猜出来,他是到了易感期。
易感期的乾元需要坤泽安抚,情绪才能恢复正常。
“不得了啊,”金世泽托着狄息野的手臂,气喘吁吁地抱怨,“你口口声声说只喜欢中庸,实则早早和坤泽结了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