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贺意丢下一句话：“洗干净点。”

“是！”

等电梯的空，贺意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如果仔细看，就能发现他的膝盖在微微颤抖。

他今天早上是强撑着起床的，因为不想错过处理事情的最佳时机，姜未没看出来他有什么异样，他自己不舒服只有自己知道。

好像有点发烧。

果不其然，临近中午的时候，贺意发起高烧来。

“……每个代理公司拿到的后台权限都是一样的，你刚才想表达的意思我也听明白了，全国这么多个省市地区，我不可能挨个去查，但既然济南地区闹出事，不可能不处理，要不然让其他代理公司看总部的笑话。”

贺意把手里的套户名单翻了一遍，心里大概有数。

“张经理，罚款肯定是免不了的，不然没法向社会舆论跟公众交代。”

张斐跃陪着笑脸：“是，是，贺总，罚款的事，我们肯定是按照规章制度走。”

他以为这事到这儿就算结束了，目前的处理结果他也能接受，无非是罚个十几万，只要代理权还在就行。

没想到贺意又指了指名单，“这些账户一概做销户退款处理，推广物料你们做好备份，今天下午下班之前我要看到结果。”

张斐跃脸上的笑容一僵。

“贺总，这些账户虽然是套户，但医疗资质都是齐全的，只不过还没有审批下来，您也知道这个东西审批是需要一段时间的，而且，账户质量不错，也是在稳定运营中，每天的消耗流水大概在三十万左右。”

这么大一笔流水进账，他不信贺意不心动。

贺意还真不心动，他勉强笑了笑：“张经理，这批账户必须处理。”

张斐跃激动的手都哆嗦，他翻到最后一页，点了点最后一行，“贺总，您也知道我们为什么明知违规还要冒着风险开医疗账户，医疗账户一直是平台的高消费账户，正常企业一天消费到顶几千，而医疗户每天的消费有三四万，这个明细上的医疗户，光账户的充值余额就有三千多万——”

“张经理。”

贺意打断张斐跃，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头疼腰疼折磨的他不想说话。

他缓了会儿，没给张斐跃留面子，“现在提交退款手续，我会给总部打电话交代，优先审批这几个账户。”

张斐跃脸色“唰”地变白，跟满脸通红的贺意形成鲜明对比。

照理说三千万充值款是充到账户中的，退款也是从总部账户退回罢了，但代理商一般会吃回扣点，每个地区代理公司的回扣点不一样。

看张斐跃这副模样，贺意知道他吃的点应该不小。

这部分点也要从张斐跃手里扣出来退回，张斐跃要吐一大口血。

“医疗一直是敏感高危词，这些年出的事也不少，张经理胆子大，想挣这笔钱，可以去别人哪挣，但意思集团拒绝这些无资质的医疗户加入平台。”

这些医院或是医疗机构说着已经提交了资质审核，马上就会审核完成，但其实背后到底能不能审核通过还不一定，贺意不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次张斐跃没再留贺意吃饭，贺意也不想留下，他这会儿想吐。

钻进卫生间，贺意低头想了会儿，在自己打车回去还是让姜未来接他之间徘徊。

但很快他就做了决定，他现在是有男朋友的人，他想让男朋友来接他。

他掏出手机打电话，鼻腔中的热气喷到手指头上，有些烫手，大概是由于生病的缘故，贺意语气里带了些矫情劲儿。

“姜末儿，过来接我。”

谁知姜未道：“意哥，你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