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痛欲裂,天旋地转。
诡异的狂躁怒火烧着五脏六腑,暴戾的情绪如蝗虫般蚕食着神智,无数尖刀从最软的那一块肉处刺进去,竟比逢春生发作时更痛百倍。
云长流眼前渐渐模糊,他在最极致的煎熬中发狠咬着最后一丝清明不放,从牙缝中吐字,“本座……不相信!”
关无绝冷冷勾起唇角,毫不客气地顶道:“您方才还说您信我。”
“你……”
云长流细细地咽叹了一声,听着像极了啜泣。他痛苦不堪地抬手捂住了太阳穴,那里青筋一下下狂跳的厉害,仿佛有什么可怖的情绪即将冲破而出。
“你,”他沙哑道,“……这是连认错都不愿么?”
关无绝忽然轻笑了起来。
就在这种时候,他居然还能笑的出来。
只见关护法望着教主,很认真地道:“属下有罪是有罪,可若说到有错……教主,都是您的错。”
云长流怔住了。他看着面前神态自若的关无绝,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位四方护法。
“无绝早就说过,您这性子真的不好。”
说这话时,关无绝的一双眼眸极为明净,他缓缓道:
“如若不是您惯着小少爷,他有胆子叛乱么?如若不是您惯着无绝,属下也不可能如此轻松容易地擅调阴鬼,在息风城内杀人放火,是不是?”
“所以,就是您的错,”关无绝诚恳道,“您得改了这么个毛病。”
说到这里,红袍护法的神情竟有了转瞬即逝的惆怅,他心神一松,双唇一碰,就漏出了句不太妥当的呢喃:
“快些改了。以后遇上心爱的人,可千万莫再……”
幸而那嗓音太轻太轻,风吹一吹,就吹散了。
云长流没有听见,他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耳中脑中均是尖鸣阵阵,热血一股股直往头上冲,“好……好……!”
“你说的好……”云长流勉强咬破了舌尖,口中满是腥味。他浑身都在抖,站都快站不稳,犹自抬袖指着关无绝道,“是本座的错……是我把你惯的……”
关无绝笑了笑,深深地望着教主,“是啊。”
“你……你算是什么东西……”
云长流仿佛是无法承受般地连连摇着头,乌缎似的长发凌乱地披散满肩。
滚烫的情绪烧得他耳目昏聩,烧得他理智尽毁,烧得他心肺都烂穿了。云长流已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颤,几乎像是喃喃自语,“你不过是……”
“你不过是……你只是……”
“你,你只是……”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