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忘背脊登时挺直了,垂在两侧的手攥得极紧,一副受辱的样子。
常恩在心里暗笑他想不开,不懂得抓住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多少女子挤破了脑袋想求得圣恩却连陛下一面都未曾见到,这天大的福气,怎的落在这男子身上便要死要活。
常恩在这深宫里活了四十七载,早就活成了老妖怪,最是明白这宫里的生存之道,若是这林忘再不识好歹,受苦的最终也只会是自己。
这些话他可不会跟林忘说,有些事情,总是得自己受了才知晓的,平民斗不过强权,自古以来的道理,更何况林忘面对的是掌握天下生杀大权的皇帝。
常恩嗤笑,拎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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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冯子进屋时便是见着林忘呆滞坐在床上的模样,他原是常恩底下不受用的小宦官,平时做足了粗活,被常恩调过来伺候林忘。
他年纪不过十六,年幼家贫被卖进宫里,在宫中吃进了苦头,宫里除了远远见过几次陛下,其余都是与他一般的宦官,极少见到男子。
而他见到林忘,便觉得林忘模样生得好极,凄然躺在床上不得动弹的模样使他心疼,只打一眼,他便下定决心想对这个新主子好。
小冯子走过去,小心翼翼的说,“公子睡了一日,奴才见公子醒不过来,自作主张找了常公公,公子不要生奴才的气。”
林忘看向小冯子,因着常恩和在浴池里的经历,他是打从心里厌恶这些人物的,但小冯子不同,小冯子是他醒来后唯一悉心照料他的人,他再厌恶,也不至于迁怒了这小孩儿。
他摇摇头,没说话,小冯子出去端了药,他努力的将苦涩的药咽下去,仿佛休息不够似的,刚沾床便又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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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忘的身体足足养了三四天才见好转,
谢肖珩派了两个侍卫守在院门,这几日他被禁足在其中,常恩也没有再来过,他完全与外界失去了联系,不知道林家的情势究竟如何,更不知道林延是否知晓他现下的情况。
倘若知晓了又如何,不过平添烦恼罢了,他宁愿林延以为他已经死了,也不愿意被自幼疼爱长大的弟弟知道他如今已经成为了谢肖珩的禁脔。
那父亲呢,父亲可知晓谢肖珩将他召进宫中是为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