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晓寒皱着眉,啧了一声。
颜清先前说的没错,赤霄剑在寒石中砺了三年才开剑锋,剑气凌厉非常,加之现在正是盛夏,伤口并不易好。
——回家又不知怎么解释了。江晓寒心情恶劣地想。
庄易离开刘家村比旁人都早,是以并不知他先前伤了手,见状吓了一跳,心虚地往江晓寒的方向挪了挪,探着头看:“你…你这是怎么搞的……”
“不小心划了一下。”江晓寒将袖子放下,没好气地说:“你再看也看不出朵花儿来。”
是庄易自己方才一茶杯给人砸成这个德行的,他自知理亏,摸了摸鼻子,不敢吱声。
方才被吓得哆嗦的小学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搬了救兵回来,身材婀娜的女掌柜抱着算盘推开门,笑意盈盈。
“哎哟。”掌柜的看着地上的碎片,惊讶道:“这是怎么了?”
小学徒躲在她身后,偷偷摸摸的瞄着面前两人。
“不小心,手滑。”江晓寒神情自若的坐回去:“收拾了,算在我账上。”
“这是哪的话。”女掌柜掩唇笑着,又回头去教训小学徒:“真是,小孩子家家的学偷懒,还不快收拾着?”
“是,是。”小学徒苦着一张脸,似乎是不晓得为什么面前的公子如此喜怒无常。
那女掌柜站了一会儿,盯着小学徒将地板上的碎瓷收拾干净。她似是看出二人之间气氛微妙,于是借口要去招呼颜清,便带着人退了出去。
木门被从外头带上,庄易下意识看向江晓寒。
庄小公子年岁小,且娇生惯养脾气不好,这点江晓寒从最初认识他时便深有体会。
“庄易啊。”江晓寒心累的揉了揉额角:“你有质问我的功夫,怎么不自己动动脑子。”
他这话说在了点子上,这么多年来,庄易已经习惯了不管事,生意上的事有他爹,再不济还有一票大掌柜,京城中的事有江晓寒提点着,他也从没犯过错。
久而久之,他已经有些习惯依赖旁人了。
江晓寒又说:“我问你,若要成事,有什么是必要的。”
“……兵,权,钱。”庄易闷声道。
“你是庄家的独子,又受宠,若是拿捏住了你,等于整个庄家的命门都在旁人手里了。”江晓寒叹了口气:“你爹叫你躲开,是看中了京中这趟浑水不好趟。你们做皇商的,若是站错了队便是万劫不复,你懂不懂?”
“庄家没想站队。”庄易咬了咬唇:“什么金山银山,也只有陛下能动。”
“你不想?有的是人逼你想。”江晓寒快被他气笑了,也不知说他是单纯还是傻:“你今年二十才出头,都不必旁的借口,只要哪位殿下一时兴起,说要带你‘长长见识’,你以为庄老爷子能拒绝吗?”
庄易被他训得委屈,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眼圈都憋红了。
“可是——”
身后的房门突然打开,颜清领着两个孩子走了出来。
人靠衣装,江凌和景湛换掉了原本洗的发白的旧衣,换了身上好的袍子,顿时气度大不相同起来。
当着颜清的面,庄易哪还能再说什么,委屈的撇了撇嘴,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江晓寒只当看不见,笑着迎上去:“来。”
江凌闻声往他腿上一扑,仰着小脸笑眯眯的看着他。
“爹爹,好看!”小丫头欢喜的扯了扯裙摆,生怕江晓寒看不清,还原地转了一圈。
“是好看。”江晓寒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景湛身上的料子比江凌素一些,看起来倒像是颜清的眼光。只是那衣料纹样虽然好看,但蜀锦的料子夏天穿着未免有些闷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