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影本以为他是要以此药压制药性,正要弯腰替他去拿水袋,却见江晓寒将那药拿了出来,眼也不眨地碾碎在手心中。
“宁煜当我是什么不入流的草包。”江晓寒轻笑道:“这世间除了阿清之外,其他人想要拿捏我,当真是痴心妄想。”
他摊开手,药粉碎屑从他的指缝中扑簌簌地落下。江晓寒眼神晶亮,锋芒毕露,哪怕是半死不活地躺在这,也是一股桀骜不驯的模样,令人丝毫不敢小觑。
若宁煜见了他这幅样子,怕是这辈子都再不敢放心用他。
说起来,这还是江晓寒自平江城分开以来头一次提起主动颜清,江影不由得回头看了他一眼.江晓寒眸子略微有些失神,微微皱着眉,反倒露出一股脆弱的美感。可他又并不显得狼狈,甚至依旧胸有成竹,仿佛胜券在握。
平江城的事江晓寒虽然不说,可江影看得出来,他一直觉着亏心。似乎也是因为这个,他刻意避开了去想颜清的事。只是今日不知是身上实在太过难受,还是因为终于觉得有了些堂堂正正的底气,他竟然自己敢说了。
“……公子。”江影说:“您也知道,四殿下寻不着颜公子,他安全得很。”
江晓寒淡淡道:“我知道。”
不等江影说话,江晓寒又说:“但皇权是个很可怕的东西……它或许并不致命,却能叫人永无安宁。”
他垂下眼,轻笑一声:“我不能冒这个险。”
江影顿时说不出话来。
“况且宁煜多疑……唔。”江晓寒硬生生咽下了一声痛呼,才咬着牙道:“若我当时有一星半点的犹豫,他都会觉着只有将我的弱点握在手中才能安心……只有我让宁煜觉得,他能轻而易举的拿捏我,他才能暂且不去打阿清的主意。”
说完这句话,江晓寒便像是累极一般闭上了眼睛。玉狮子将车马拉到了江府的偏门,江晓寒自然不愿让江影留在车上,便先行打发他去给谢珏报信。
旁的事情也就罢了,可谢永铭不在了,于情于理,谢珏起码要替父戴孝。
江影好在听话,虽是担忧,但也乖乖下车去了,只嘱咐侧门的门房时刻注意着车马。
江晓寒听着江影的声音远去,马车内顿时安静下来。他缓慢而艰难地从衣襟内掏出一只精巧的瓷瓶 正是颜清先前给他的那一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