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晓寒坐在榻上缓了一会儿神,才算是彻底清醒过来。
他似乎是被这安静所感染,心中难得一片寂静,往日里片刻不得停歇的思绪像是在瞬间被抽离开来,连带着心性都轻松不少。
江晓寒随手端过一旁的茶盏漱口,那茶还温着,似乎才倒出不久。他在床榻底下找到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厚披风,随意往肩上一披,拢着衣领拉开了车门前头的布帘。
正如他所想一般,穿戴整齐的颜清正坐在外头驾车,听见了身后的动静也并未回头,只是淡淡地道。
“醒了?”
冬日里风难免厉害一些,江晓寒受伤之后格外畏寒,下意识将披风裹紧了,才坐到颜清身边。
天色灰蒙蒙的,还没彻底放亮,怪不得如此安静。
江晓寒眯着眼睛往四周一看,才发觉他们不知何时已经出了京城,甚至眼瞅着已经要离开京郊了。
颜清伸手过来替他将披风的系带系紧,他面色平静,似乎并不觉得此情此景有什么不妥。
江晓寒微微仰着下巴任他动作,神态慵懒地问:“这是做什么?”
“带你回昆仑。”颜清说:“养伤。”
在京中待了这些时日,连颜公子都学会先斩后奏了。
江晓寒这些日子被颜清停了药,容易乏得很,他懒洋洋地靠在身后的车门上,似笑非笑地看着颜清:“阿清,私掳朝廷官员可是大罪,你将当朝的左相绑走了,怎么还一点不见慌乱呢,”
“我与宁怀瑾打过招呼了。”颜清解释道:“他也同意了。”
“哦……”江晓寒有意无意地拉了个长音:“尘埃落定,王爷这是准备要卸磨杀驴了。”
“别胡说。”颜清本就在因私作决定的事儿心下不安,闻言更是怕他心怀芥蒂:“……你身上的毒要清,那药出自我师父之手,想必他有法子能解。你积下伤也要好好将养,我带你回昆仑更方便些。”
“人人都说京城繁华,江南温婉……但这些你都见过了。”颜清生怕他不同意,飞快地瞥了一眼他的脸色,紧张地抿了抿唇:“我带你去看看大漠孤烟,昆仑万渺层积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