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沐在大理寺的牢狱之中见到了书注的主人。
程沐样貌生的俊秀,身上瞧不出儒生的迂腐,倒有儒生身上的书卷气。
举手投足仿佛都是照着端方君子丈量而生。
因还年轻未经世事,欠些学富五车的丘壑,多些少年人的意气。
“下官乃翰林院的修史官程沐。今日寻大人来是心中疑惑未解。”
赵嫣此时已是阶下之囚,程沐仍照旧例自称一声下官,便可窥其修养。
他七日七夜看遍赵嫣的书注,眼中尚还残留殷红的血丝。
牢狱中的人身着囚服,发丝散着,病容冷淡。
简陋的案台上一盏红蜡影影绰绰,听到他的声音抬起脸,昏灯映衬下容颜如玉,眼中的森沉被潋滟烛光所覆盖,让他看起来不像传闻中欺主之人,倒是更像哪家教养良好的美公子病在绣塌上,宽大的袖下隐着一双雪白的腕子,让人心生喜爱。
程沐到底年轻,不曾见惯风月美色,耳尖轻轻一颤,红了大半。
猛地咳嗽了声,眼遂移开了那双雪白的有些勾人的腕子,落至别处打量。
程沐粗通医术,这般一瞧便瞧出了别的,知眼前人如今已是大崩之兆,不免面露惋惜之意。
“修史?”
书注的主人似乎有些疑惑,眉头轻轻扬起,明灭的烛火黯了下来,于是眼中被覆的森沉寒气乍现。
“下官看完了大人所有的书注。”程沐答。
见赵嫣没有说话,便又道,“下官想知道岂因祸及而避之的因。”
“与你有何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