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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在门前,等待陆袭明开始唱读冗长的礼词。
越过宣德门后,就是皇帝。
这时我终于有闲心去想,如果是全程筹划主持李澈的婚礼,陆袭明又会是怎样的心情?
陆侍郎平日里是个脾气暴躁易怒的主,但大事面前总能保持得体。
就算是心如刀绞,兴许也能面色如常,甚至微笑奉上祝福。
他演技太好,估计自己都要入戏。
我出使西凉一事,太子本来是不允的,他那段时间神神叨叨的,身边一刻都离不得人,连中午小睡都非要我陪着。
陆袭明来的时候我正被他抵在床头狠狠地啃咬脖颈,两腿又酸又软,被迫起身带着明显的暧昧痕迹迎接陆侍郎亲至。
也不知是说了什么,又走了谁的门路,李渡居然放我走了。
吏部官员来找我处理文书事宜时,我都还是恍惚的,虽然只是临时的借调,但久违的自由还是让我感到快活。
在无人的暗室里,陆袭明单膝跪在地上,把我抱了起来。他亲吻着我的脸庞,不断地在我耳边重复着腻人的情话。
陆袭明实在是太会饰演深情人了,出使西凉的一路我几乎要再次沦陷。
直到刺客突袭时,他放开我的手,视死如归地奔向李澈。
我才明白他原来从来都没有爱过我。
冷箭擦着我的脸侧飞去,留下一道血痕,但这都没有陆袭明松开我的手时让我的心更疼更寒。
我是个很小气的人。
等到李澈大婚时,我一定要他全权负责,以满足他至深情思。
唱礼结束后,大门敞开。
暖风扑面,金色的阳光落在我的身上,连头顶的步摇都被照得明亮剔透。
陆袭明的身形微微一颤,他死死地注视着我,看起来隐忍痛苦到了极点,连发白的指尖都在抖动,似乎是想要拉住我。
我从未见他如此失礼,尤其是在这么重要的场合。
他低头欠身,深吸了一口气后方才恢复如常。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也不知谁会看见。
我继续向着前方走去。
阳光的尽头,是高坐于殿上的皇帝。
李纵穿着红衣,俊美得似天上的仙人,隐约带着几分疏离的神性。
但命运偏生把他拉下神坛,让他深陷权力斗争的泥潭,坠入凡间体味人世的痛苦和挣扎。
从当年的孤傲郡王变成如今纵横天下的强大帝王。
乐声渐起,朦胧之中,我似乎回到了元贞十二年的曲江宴,李纵笑意盈盈地看着我——看着他钦点的探花郎。
也许在那时,我们的命运就注定要纠缠在一起。
礼成的那一刻热烈的呼声从四方响起,空了二十多年的后宫终于迎来它的第一位主人。
李纵在喧嚷之中平静地望着我,即便身着红衣也丝毫未曾沾染俗世的尘埃。
一个女人的身影瞬间从我纷乱的记忆被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