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强烈的心悸感压得我快要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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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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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晃了两下,艰难地顺着气。
沈燕直面容平静,好像在说的并不是自己的亲子。
他在宦海沉浮多年,沉稳得近乎可怖。
我想起他今日与使臣对峙的淡然和强势,只觉得有些空幻。
我不禁暗想,如果太子或是楚王突然病逝,李纵能做到父亲这般的沉静吗?
沈燕直从官服中取出一朵纸做的白花,放在我的掌心里,他浅褐色的眼珠里浸满了夕阳的红光,就好像血。
“斯人已逝,生者如斯。”父亲抬眼看向我,缓声说道:“小女是痼疾突发,并未受多少苦,殿下不必记挂忧虑太多。”
我原以为沈燕直是做出来的平静,但听到他这句话我猛然意识到他或许是真的不在乎。
父亲常年在外做官,鲜少关怀家中的儿女,除了长兄他几乎从不多看任何人一眼。
偏生长兄又那么俊秀耀眼,想要得到沈燕直的侧目简直是奢求。
我也是后来在科考和官场上崭露头角才逐渐得到他的偏疼。
他是冷漠的,他是无情的。
在这位庞大家族领袖者眼中,或许我们都不过是明码标价的器物罢了。
我与长姐其实并不相熟,我年幼时她就已经出阁,说实话并没有多深的情谊,我之所以为她感到悲伤,更多的是一种兔死狐悲的哀情。
她一生都活在别人的操纵中,但至少她抗争过。
而我和沈符就好像被彻头彻尾地驯化过,心甘情愿地成为家族利益的牺牲品。
从被迫献身到主动服从,好似也没什么区别。
一股寒意袭上我的心头,我颤抖着把那朵白花攥紧。
“多谢沈大人。”我咬紧牙关,低垂着眼眸向他说道。
眼中蒙着一层水雾,视野都变得不甚清晰。
我偏过头,在心中斟酌着词句,预备起身离开。
沈燕直沉默着,片刻后他突然叫住了我:“阿簌。”
他很少这么唤我。我微微一怔。
父亲伸手动作轻柔地理正了我的衣领,他温声说道:“牙疼的话就含几枚丁香。”
我咬住唇,从喉间发出“嗯”的声音,最后连告别的话也没说就匆匆地离开了。
沈符托宫人往福宁殿送了一张书信,我一眼就认出这是他亲笔抄写的。
信笺是沈筠身边最亲近的侍女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