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一些需要我参与进去的事情。
譬如会见西凉的使臣,我亲自参与其中,许多安排就不便于提前全都告知于我。
宫闱里的秘闻从不见于纸面,都存在于当事人的心里。
偏偏李纵越对我不设防,我越不会去主动探寻那些秘密。
或许他早就推测出我的心思,才大大方方地让我在书房里独处,他清楚我午睡时间长,一旦入睡往往就直接睡到了傍晚。
何况我权当书房里的书画是摆设,从不会去主动翻看。
直到今天。
我在书架上摸索着,心高高地悬着,直到我在两本书之间找到一个机关。
那是一个小小的突起,我摩挲着它的触感,心神愈发不宁。
索性先将那两本书抽了出来,是前朝人写的游记,刚好分为上下两册。
看字应是浙刻,结构精巧,点画圆润。
书上的圈圈画画比福宁殿中任何一本都要多,翻到最后时我几乎能确定,李纵当时已是打定主意要将我送到江南。
他之前不告诉我,兴许是怕我想太多。
如果没有那么多是非,我或许已经出外了。
我的指尖点在末尾的几个小字上,心中好像明白他在想什么,又好像没有。
书房修葺得太完善,外面什么声响都透不进来。
故而我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如雷。
我颤抖着手向右转了一下那个小小的机关,身下的一块地砖果然开始下陷。
里面并没有多少东西,但一看就知是主人用心收整过的。
我不能理解李纵为什么会将机关就设了简单一层,书房虽然机密,但是两位皇子出入分明十分自由,他难道就不怕被太子或是李澈发现吗?
不过我转念一想,他们大抵也没有这个胆量。
李纵不仅是一位父亲,亦是一位帝王。
谁何时出入书房做了什么,他合该心知肚明,甚至能够以此为饵来试探皇子。
所以他们怎么敢轻举妄动呢?
我想起几月前和李澈在书房里发生过的事,李纵也不多问就说是太子。
有时候真不知李纵到底偏疼哪个儿子更多一点。
我深吸一口气,从暗格中抽出一支卷轴来。
这些卷轴都是按顺序排着的,至少有几十支,也不知都是些什么内容。
展开以后我看到的是一纸诏书。
是永熙六年冬天皇帝宣布大赦天下要改元的诏书。
看着有些像陆相的字,当时他应该还是知制诰。
真奇怪,为什么李纵要将这份诏书如此珍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