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澈摸了摸我的头,喃喃地说道:“您不要怕,父皇是不会怪罪的。”
他是自信的,甚至是自负的。连脾性都与他父亲一样。
我喉间有些痒意,几欲作呕,忽然猛地推开了他。
李澈也看出我的排斥,他却并不知我今天为何如此排斥他。
楚王的面容有些僵住,片刻后他拿来斗笠给我戴上。
我跟着他走上二楼,进入雅间。
世间的喧嚷好像在这一刻都与我无关了。
我窝在宽大的软椅,阖上了眼眸,仅在李澈与人交涉的片刻功夫就昏昏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我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嗓子都要冒烟。
我依然睡在雅间的软椅里,只是身上被披上了一层毛毯,被人好好地裹了起来。
雅间里没有点灯,一片昏黑,窗外隐约的清辉也被厚重的帘子给挡住了。
我夜里时常看不清东西,伸手在红木的圆桌上摸了半天也没有摸到杯盏。
这时一只手忽然按住了我,我被压在软椅上,叫人用唇渡进了些水。
“阿澈!”我想要推开他,却被扣住了手腕。
来人轻笑一声,那熟悉的音调让我霎时就失去了再推开他的勇气。
我愣怔地抱紧双臂,蜷缩着身子向软椅的深处躲藏。
他放开我,亲手将蜡烛点燃。
昏黄的烛光下,是李纵俊美到有些妖异的面容,他就像志怪笔记里的美人,让我只觉得悚然。
我涩声问道:“楚王殿下呢?您把他怎么样了?”
“别怕,簌簌。”李纵将我的手从毛毯中捞出,安抚地说道:“我只是让他先回府里了。”
他语气平和,仿佛在说一件不足为意的小事。
我垂下头,不敢去看他的脸庞,甚至想要把手抽出。
“我也不会怪你的,”他摸了摸我的额头,缓缓地说道:“簌簌当然可以出宫,你可以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不过如果提前告知我一声会更好。”
“尤其是在你身体不那么舒服的情况下。”李纵克制住情绪,在我的额前落下一个吻。
我心中犯恶心,手掌先脑子一步地推开了他。
“陛下,您倒不用这样担心我的身体。”我哑声说道,“我出身洛阳沈氏,又不是您的血脉子嗣,不足月生也没有夭折多病。我身体好得很,不劳您多费心。”
我在李纵面前始终稳不住城府,仅仅是一个吻就让我把底牌都出尽了。
李纵凝视着我的眼睛,片刻后忽而笑了。
“你不是看过书房里的画了吗?”他状似不经意地问道,神情漠然到近乎冷酷。“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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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瞳孔紧缩,尽管心中已有准备,还是没想到李纵竟然如此直白。
在那些纷乱的猜测中,我甚至想过他可能是曾与我母亲有过一段情,试图在我身上寻找她的影子。
我在为他开脱,我在为他圆谎。
但现在看来,李纵好像并不在乎我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