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燕直从不关照子女的死活,但对我们的学业却十分上心。

我在他书房里待了整整一个下午,天色昏黑时侍从送来糕点,沈燕直才终于放我一马。我瞥去一眼,发现竟全是甜食,面上险些绷不住。

他揶揄地朝我笑了下,我端起杯盏默默地舀起甜酪,面上滚烫到无以复加。

沈符都从不知我喜爱甜食,沈燕直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他不经意地问道:“前几日和王大人骑马骑得怎么样?”

我瞬时就僵住了,王大人那时还不是枢密使,年前在洛阳处理事务,他与沈燕直私交甚好,知道沈家的规矩,便暗里带我出去玩了一回。

没想到还是被他知道了。

我支支吾吾,完全没了方才应答时的底气。

好在沈燕直并没有说什么。

过年时家中人来人往,我不敢松懈,仍旧捧着本书时刻翻看,某天午后突然在客人闲坐休息的房中睡着了。

我睡在屏风后的软塌上,屏住呼吸听着客人的闲语,连大气都不敢出。

那正是我第一次听到有人那样讲起我家的事来。

年轻人语调轻松,带着几分艳羡:“沈大公子真是青年才俊,入朝没多久就进了谏院,未来不可估量啊!”

而一名年长者却忽然道:“你懂什么,沈大人真正疼的从来都不是长子,沈符现在风光地入了谏院,不过还是为了给旁人铺路。”

那小子愣了愣,低声问道:“可是沈二公子?”

年长者又沉吟片刻,抬手指了指他的头,小子吃痛地叫了一声,片刻后好似恍然大悟:

“您说的难道是那位还未入仕的小公子?”

我仿佛窥见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从此心中惶惶,竟有些不敢再和沈符亲近。

但他还是在那天醉酒后把我带到了床上,强硬地改变了我们的关系。

我都不知那时我心中为何那样清醒冷漠,大抵因为我自始至终都是个卑劣无情的恶人。

沈符虽说将我当作李澈的替代品,但十几年来待我那般的好,而我在涉及到切身利益时却只想的到自己。

我太害怕沈燕直发现我们的私情了。

沈符再怎么荒唐都还是父亲的嫡长子。而沈簌不一样,父亲就是他的全部了。

尽管在记忆中父亲这个角色几乎是空白的、模糊的,但他太需要那个男人的偏疼和宠爱,以及他的肯定和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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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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