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将卿 临安教司 2549 字 6个月前

费永昌笑笑,应了他的恭维,转头看一眼外头的葱茏,叹道:“南阳的水土养人,怀德弟虽晚来了这么些年,却也不算辜负这番春景。”

“南阳春景颇负盛名,多少文人骚客都拜服在其下,在下自是也不能免俗,若不是孝道为先,在下就算没有陛下旨意,也是向来见一见的。”谢显眼含笑意,话中隐隐带了憧憬。

费永昌没有应他的话外之意,随便和他聊了几句这里的风土人情,两人吃了一顿后,便重新启程。

这次只过了小半日,引路的马车便停了下来,谢显掀开帘子一看,眼前赫然是南阳侯府的门匾。

“费将军这是......”谢显没有下车,挑了挑眉,问道。

按理说,从朝中派来的临时官员应该住在城中驿馆的,费永昌事先没有任何说明,直接把他带到了侯府,这明显是不妥当的。

“驿馆简陋,谢大人若是想看看这南阳的春.色,最好的便是在这侯府中了。”费永昌不动声色地改了对他的称呼。

谢显之前的试探没有得到回应,他本来还以为自己太过心急,没想到自己的那番话费永昌到底还是听进去了的,或者说,是顺了那位侯爷的意。

谢显也没有再说什么客套话,伸出手扶着程念下了马车,走进这座质朴而开阔的侯府,跟着费永昌的指引来到一个小花厅。

早在中途的时候,程念便被几个丫鬟接到了后院的厢房里,谢显独自一人走进花厅,转过屏风,脚下步伐一滞,也有些许僵硬。

外头的门被关上了,谢显困在屏风玄关处,一时有些迈不动步子,昏暗的光隐藏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讶异。

花厅的正中坐着南阳侯,正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

谢显硬着头皮走上前,对着南阳侯行了一个礼,低头时目光却忍不住往左瞥。

那里坐着一个肤色苍白的男子,他怀中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猫,眼角含笑,却不达眼底,正慵懒地拨着手炉里的碳灰,似有还无地朝着谢显的方向斜了一眼,谢显登时觉得背后冷汗湿了布料。

南阳侯旁边坐着的正是失踪了许久的平东侯,这是不是就说明着他们两人本就是一伙的?

更重要的是,早在沧州的时候,平东侯就见过他的样貌,那时虽然他是来送白秉臣养病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可也见不得就全然没有印象。

孙哲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青筋凸出的手缓缓地抚摸着怀中的猫,觑了一眼任和钰的脸色,盯着谢显看了好几眼,才慢慢道:“谢大人好似有些面熟,不知名姓字号,祖籍何处?”

谢显的眼皮跳了一下,抬起头回道:“在下谢显,字怀德,相城人氏。”

任和钰闻言笑呵呵地问道:“相城?本侯记得那里的腌肉是一绝,口味微甜,很是开胃。”

“侯爷喜欢的似乎是相城另做的酱肉,会稍稍放些糖,本地人的腌肉都是挂在炉灶上熏出来的,烟火气重些。有些外地商客吃不惯,酒馆里才增了烟熏少些,以糖提鲜的腌肉。”

任和钰微眯了眼,听完谢显的对答如流,为自己刚才的话找补道:“是吗,我只知道蜀地喜辣,倒还不知有这种分辨。”

“怀德?”孙哲重复了两遍,低声笑道:“君子怀德,小人怀土;君子怀刑,小人怀惠。令堂以此为谢大人字,想必也是对大人寄予厚望。”

孙哲的眼中一片清明,落在谢显的身上,却似带着穿透力一半,看得谢显心中发慌。

谢显略微侧身道谢,“多谢......”他顿住了话头,询问地看向任和钰。

“这位是平东侯孙侯爷。”

谢显一愣,眼中露出不似作伪的惊讶来,他原本只是想糊弄过去,表明自己不认识孙哲,却没有想到任和钰竟然直接把他的身份在自己的面前点明。

他是笃定自己不会说出去,还是笃定自己进了侯府,没有他的同意,就再踏不出半步呢?

“见过侯爷。”谢显对着孙哲行了一个和任和钰一样的礼,心中正盘算着自己是否要问一句孙哲为何在此处,怎么问才显得不突兀。

任和钰都这么直接地将孙哲的身份亮在了自己面前,要不要趁机打探一下他们的关系呢?

谢显在心中盘算着,刚要开口说些什么,突然被孙哲一句话堵了回去。

“谢大人挺像我见过的一位故人。”

谢显一下子就似冷水浇头,清醒了过来,任和钰探究地眼光也探了过来,半晌才道:“谢大人一路辛苦,还是先去后院歇息,晚间侯府会设宴款待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