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祖开国的时候,整个东华帝国四分五裂,诸侯国之间连年征战,劳民伤财。他打的是统一的旗号,这是当时各国人民的共同利益诉求,因为老百姓再也忍受不了国与国之间打来打去,常年争战的局面了。他们需要一个强有力的统一政权,保证他们过上安定的日子,而不是整天在战争中逃难,流离失所。所以太祖的那支队伍是正义之师,他们所到之处,很受百姓欢迎,”项宇说道:“如今呢?朝廷刚刚击败了北戎汗国,士气正盛!老百姓不想战争再发生,甚至士兵们也都不想打仗,不信你去问问将士们,他们愿意不愿意和朝廷开战?在这种情况下,你强行发起战争,有多少人会跟着你走呢?即便将士们在军令的压迫之下勉强跟着你走,到了战场上,能发挥的战力又能有几分呢?带着这样一支队伍打仗,你能战胜谁?”
项少宇修炼上天赋异禀,可是在军事领域却远远不及父亲,项总督随便整点理由,就把他噎得哑口无言。
“即便您不愿意现在出兵,那也没关系。这件事可以延后再议。但是叶北冥非死不可。他来到蜀州兴风作浪,我们没有理由做缩头乌龟。杀了叶北冥,同时也是对女帝的一种试探,看看她之后的反应,如果她有所收敛,不再找我们麻烦,那么起兵一事就不急在一时。我们可以继续等,等更好的机会。可是,假如女帝对于叶北冥被杀一事反应剧烈,用更加强硬的手段来对付我们,那么,我们即便不想反也不可能了。与其等着女帝打到家门口,还不如主动出击。打他个措手不及。”
听到项少宇一门心思想杀叶北冥,项总督皱了皱眉头,疑惑道:“儿子,你为什么非杀叶北冥不可呢?以我看来,此子修为深不可测。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们不能再到处树敌了!”
“那怎么办……就任由叶北冥在咱们的地盘上横行霸道,我们就这么忍着吗?”项少宇不忿道。
“以我对叶北冥的了解,他绝不是个鲁莽行事的人。可是他来到蜀州之后,和在京师的行事风格完全不同。看上去就像是个仗着父辈权势做事肆无忌惮的纨绔之徒!但实际上我们都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那么他这么做,肯定是有目的的,”项宇只是被安逸的生活消磨了斗志,智慧却没有丝毫损失,他顿了一顿,继续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这么做是想试探我们,看看我们会对此作出什么样的反应,然后相应作出对策。女帝派他出使的目的,也无非就是想召我回京师。我倒要看看,这个把京师搅得天翻地覆的刺头,能在蜀州掀起什么样的风浪……”
正在这时,有门卫进来禀报:“启禀老爷,明王府的使者在门外等候召见。”
项总督哈哈一笑:“好啊。明王的人来得真是时候。既然他们都派人来了,那我们这做东道的,又怎么能不尽尽地主之谊呢?你们说,如果这位叶爵爷和明王府的使者在宴会上相遇,会出现什么局面呢?”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叶修等三人返回李府之后,李光宗吩咐下人办了一桌宴席,热情款待钦差大人。自从他到蜀州来上任之后,也有几任钦差出使蜀州,可他们无一例外地选择了拜会项总督,根本无人搭理他这个失势的郡守。叶修这是破天荒头一个。这也是李郡守如此热心的原因之一。当然,还有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叶修帮他出头痛惩了上门抢亲的恶少赵德柱,如若不然,他这一介书生,手下又没有得力的兵将,想跟那帮如狼似虎的恶棍抗衡,纯属痴人说梦。
李亭仪也丢弃了少女的矜持,从内堂出来作陪。在她眼中,叶修就是她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钦差大人横空出世,此刻她也许已经成为黄泉路上的一缕芳魂。所以她心甘情愿地坐在下首陪酒,其实她乃待字闺中的少女,在这种场合出现有损她的清誉。可是李家父女没有人觉得不妥,因为他们对叶修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这顿饭吃得很开心,席间李家父女发现,这位名震朝野的叶爵爷绝非刻板之人。酒席之上妙语连珠,时时逗得李亭仪捂着小嘴娇笑不已。即使师蓉妃对他这一套作风已颇为熟悉,还是忍不住莞尔微笑。两大美女笑声不停,一个笑容如冰雪消融,另一个则像梨花盛开,个个秀色可餐,让叶爵爷心情大好。
他当然不是对李亭仪产生什么想法,只是异性相吸的一种本能反应而已。
李郡守也不是个迂腐的老学究,对于叶修的言行也颇为欣赏,在他的眼里,叶修是个绝顶聪明的年轻人。在什么样的场合,就会说什么样的话,做出什么样的行为。他是一个让朋友如沐春风,让敌人脊背发凉的人。
李光宗很庆幸,虽然他还不一定能成为叶修的朋友,但至少不会以敌人的身份出现。回想叶修下令鞭笞赵德柱时的狠辣果决,李郡守在快意之余,也产生了些许惧意。幸亏和叶爵爷站在敌对立场的不是自己啊。否则的话……想想就感到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