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当他在我怀里离开,用沾满鲜血的手触碰我的脸颊时,我知道自己的世界崩裂了。
津岛修治打断她的话:“那你会因为制造死亡而感到快慰吗?”
“当然。”今岁说,“那是报复,报复总会给人带来短暂的快感。”
“那你觉得。”他右手持勺子,勺子挖通杏仁豆腐,豆腐的柔软度度与脑髓是差不多的,伸出鲜红的舌头乳白色的豆腐块上蘸两下,噬人血肉的鬼怪在吃鲜血淋漓的热腾腾的脑髓时估计跟他一样吧。
“人会因为单纯地观摩死亡而感到快活吗?”他说,“站在生与死的界限中,感受生命消逝的瞬间,距离死亡太近了。”
“更甚至,杀死人,一句轻飘飘的语言就能造成数人的死亡……”他放下勺子俨然进入了自己的世界里,“不对,还是要死得更富有趣味更有意义才行,那样才有趣些。”
“以我的角度来看。”今岁夫人已经化身最可靠不过的母亲,耐心回答津岛修治的话,“只要没有神经激素异常,又没有外界仇恨的刺激,人是不会因为他人的死亡而获得快乐的,不过事情总有例外,比如说美国的杀人狂家族,每一代人都会出现凶手,在进行尸体解剖后医生发现,他们家的人脑域结构与寻常人类不一样,异常的脑构造让他们更加聪明,更加会学习,同时也能从杀死人中获得愉悦感。”
“对有基础良知的人来说,那会很让他们痛苦,大凡灵魂构造成分中有一丝丝的道德成分,就无法成为肆无忌惮的杀人狂,但如果在最开始成长期就没有赋予足够的道德社会教育,说不定就会成为你口中相当可怕的怪物吧。”
“啪。”
茫茫虚空中,津岛修治听见了锁链断裂的声音,一个他思考多日的问题终于得到了解答。
“原来是这样啊。”
[我终于发现了自己与焉岛先生的不同之处。]他记忆中的太宰治总是很沉默,当他发现那些罪恶,当他看见死亡时永远摆着一副似笑非笑的面具似的笑脸,津岛修治也会有所感觉,非正常死亡让孩子心生雀跃,但他模糊地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让太宰治看出他的异常。
[那人不会接受的。]他模糊地感应道,[他希望我成为一个有良知底线的人,可能他自己有道线画在心里,让他没有那么肆无忌惮,让他成为一个人。]
[我跟他是不一样的。]
他想。
[我跟他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我不想去克制自己的愉快,那没什么不好的。]
[说到底。]津岛修治的眉眼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