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喜欢我,大可以江湖再见。”
原随云道:“这世上人人都有好奇心, 你莫非以为自己的变化无人知晓么?”
晏良心肝一颤,暗道要翻车,但面不改色, 他认出了无花的身份后也没想过掩饰,即使被指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
“你对我感到好奇?”晏良反问,“那你又知道我的什么变化?”
他问出这问题时心里已有了猜想,原随云的身份绝不止无争山庄少庄主这么简单, 定然有奇特的信息渠道。
“你在无花死后不久还俗下山,出了莆田少林寺境内便开始算命。这也就罢了,可言行举止如同变了一个人般,算卦一算必准——”原随云问道,“你觉得这变化不能引起人的好奇么?”
晏良沉默:……好像还真的能引起人好奇。
两人隔着副棺材板对谈,谈的时间甚至还不短,很快就要进入白热化阶段。
原随云继续发问:“我有一事十分不解……”
他话说到一半,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敲门的人恭敬道:“丁枫已将蓝太夫人迎接至船上,并说有一事禀报。”
晏良心中一动。
原随云眉头微皱,吩咐道:“稍等片刻,我这就去。”
晏良在黑暗中眨了眨眼,原随云吩咐完之后便没再开口,他现在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原随云动了起来,缓步向外走去,他打开门的时候,晏良听见了外面的风浪声。
“你即使从棺材里出来了也无处可逃。”原随云丢下亲切的忠告,“我现在不会杀你,所以你最好安静地待在这里。”
现在不会杀……不代表之后不会杀。
晏良坚定沉默是金的原则,安静如鸡。
待原随云合上门后,晏良估计他已经走远,相当果断地继续拿匕首去捅身侧的木板。
他从刚才与原随云的对话中有了隐隐的熟悉感。
正如多年以前,他与穆如风对话时的感觉。令人头皮发麻,甚至比之更甚一筹。
匕首削铁如泥,木板一下被戳烂,晏良握着匕首顺着划下去,麻溜地拆开剩余的地方,成功地坐了起来。
时间不等人,早跑早完事。晏良割破脚腕上的绳子,有些狼狈地从棺材里跨出来,待站定后随手从一边的床上割下布将匕首包起塞入怀中。
这房间装饰简单,但床上用品与精美的家具都隐隐透着股壕气。连晏良方才用来包匕首的布也是上好的布料,柔顺且丝滑。
晏良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前,离门越近,听到的声音便越大。
涛声阵阵,腥咸的海风从门缝中灌了进来,晏良头皮一凉,惊觉自己忘了把假发带上了,忙去从黑漆漆地棺材里把假发捞出来带上。
晏良靠在门上听了听,他虽然武功没有无花和原随云高,但耳力还算可以。门外并无人走动,晏良轻轻推了推门,门上挂着的锁磕在门上,发出了声响。
晏良:……竟然还挂锁??
他认命地又匕首的外装,从缝隙中插了进去,轻轻一挑,削铁如泥的匕首将锁闸划开了。
门锁坠地,晏良推门而出,头一伸出去,迎面走来两个水手打扮的大汉。
晏良:……啊呀。
他当机立断,掏出药粉朝两个汉子面上洒去,在“哐咚”的倒地声中头也不回地撒丫子狂奔。
他离开约有半刻钟的时间后,无花易容成的“田实”绕过拐角,看到走廊上躺着的两个大汉和门前地上的铁锁,沉默一瞬,淡定地推开房间门。
映入他眼中的是被拆坏的棺材和地上的碎木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