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地一阵沉默,邹盼舒听出任疏狂带着一点鼻音,有点惶惶无措,不知道该不该叫停,可又好像知道应该让他说完,这些事情压在心底太疼了,说出来会好些。
可邹盼舒光是听着,就觉得自己心里生疼,自己这一辈子也是奶奶对自己最好,好在自家的奶奶是年老寿终,虽也多病多难,可比起任疏狂来,真是好太多了。
任疏狂紧了紧双臂,像是要从怀抱中的人身上汲取力量,“那晚,小宇打电话让我来见他,说非见不可,否则一定让我后悔,就在这公寓约见,他和小城都有钥匙。我早就后悔了,没想到他还敢这样说话,任性也要有个度,所以我就来了。他一见我就哭着求我原谅他,说不是故意的,只是不想和我分开,说了很多话,我才知道原来他有那么多心思。以前一看他哭我就觉得有点怜惜他,他很漂亮一哭就很能打动人,可那次看到他哭花了脸,估计也因为打击瘦得不成样子的脸,我却一点感觉都没有。我真的无法再面对他,看他没有什么不妥,要走之前对他说暂时不要再见面了,等我任务回来再来考虑这些事情……可是,我没走成……”
邹盼舒有点疑惑,任疏狂在这里停了好长时间,让邹盼舒都以为他是不是累得睡着了。
“我没事,只是没想到还记得那么清楚。”任疏狂深吸一口气,脸颊碰了碰邹盼舒的脸,感到他脸上有点冰凉,才想起虽然是五月下旬,可晚上呆在这样满是钢铁的房间也会着凉,这里看也看过了,没必要一直在此,还是握住他的手把人带着往外走。
等他们回到一楼客厅,邹盼舒赶紧小跑着去沏了一杯热茶过来,给他捂手暖一暖。
换到熟悉的地盘,邹盼舒也觉得心里踏实多了,乖顺地被任疏狂抱在怀里,一起坐到客厅超大舒适的沙发上,头枕在他的肩上,这个人现在是自己的,邹盼舒只要这么一想,就觉得人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
“刚才是不是说我没能马上离开?他给我倒的水里有药,我从没想过会有这一天,听得烦了我一口喝了那杯水,所以等我要走时发现浑身不对劲,发热烦躁要发泄……吓到了?别怕,我没对他做什么,我只是太失望了。”任疏狂拍拍在怀里惊跳起来的邹盼舒,语气里是说不出的失落。
“那后来呢?”邹盼舒紧张担忧得只觉得心快速嘭嘭地跳动,要不是任疏狂人好好的在自己身边,他都要怀疑这一切都是幻觉了。
“后来也没什么……唔,他被我的样子吓到了,给我用手发泄了一次。小宇平时是个从不动手做事的人,学了点擒拿也总是偷懒,力气不大,发泄过一次我就清醒得差不多了,很容易就挣脱了他跑了出去。我去找小城拿解药,小城那时候整日里和一大批混道上的人在一起,什么都玩……小宇再打电话过来时,小城率先挂的电话,没让我接,他还在电话里骂了小宇一顿,告诉他再这样陷害,以后兄弟都没有得做……然后把我们两人的电话都锁到房间里去坚决不接,说是让小宇反省反省……”
“难怪,肖庭诚说他做错过事情,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小宇……”邹盼舒这才解了心中的疑惑,很早以前肖庭诚就显得非常愧疚,对自己的好总让邹盼舒觉得像是在弥补什么,因为找不到人补偿了,就都一股脑往自己身上塞。
“他和你说过这些?”任疏狂很惊异,看邹盼舒点头,整个人带着一种温润柔和,也许就是这种气质让肖庭诚觉得有希望吧,任疏狂可是知道肖庭诚也不是那么容易卸下心房的人。
被他这样一打岔,凝重的气氛也被打乱了,任疏狂半眯着眼回想了一下,那段时间太混乱了。
“第二天,小宇就在学校从楼上跳了下来,他写了一封遗书,还是坚持说我和他相爱,并且同居在一起,现在因为家里不同意,爱情破碎了所以绝望了……他太疯狂了,用自己的命逼我,挣开他时他也说了让我不要走,否则一定让我后悔,我没想太多,奶奶的离世和他的变化都让我有点承受不了……原来他是做了这种打算。遗书写得很乱,有一部分是恳求我看在二十年的情分上不要参军。我大病一场,也没有对家人解释事实,两个活生生的人突然之间都不在了,周围什么变化都没有,我身边却一下少去最亲近的两个人,再解释也没用,何况,难道我还要反驳说小宇从头到尾都是自作自受?我对他到底是不是纯粹的兄弟情,我一直也没弄明白,后来小城看我太不像样子,给我找了男人来发泄,我想可能就落下了心结。小宇心心念念要得到我,不惜让我失去奶奶,让他自己丢了性命,我没法去报复一个死人,只好把他想要而得不到的给别人,大概是这样才能压制住我想毁灭一切的念头。”
“程清鸿说我是替代品。”邹盼舒不怕死的补充了一句,这句话太伤人,而且这么一听任疏狂心里多少还是有小宇的位置。
“啪啪”两声,任疏狂拧着眉在他屁股上猛地拍了两下,下了狠心要给他个教训,“别人说什么你就听什么,自己不会判断?我都说了我那是没法报复小宇,更不想再和程家有联系。”